急忙拜倒在地,便要向少年求情。
少年却在同时策马扬鞭,风驰电掣离去。
江家衆人面面相觑。
仲母董氏隐忍半晌,终是止不住发出细细啜泣声,江奕之两子一女也都慌了神,泪流不止。
江老夫人大怒:“哭什麽哭,人还没死呢,都给吾噤声。”
老太太还算能镇住场子,很快便指了两个可靠之人,吩咐他们进长远军狱将江奕接出来。这才带着所有人入得江家门。
寿安堂中气氛冷肃,无一人敢多言。
伺候的所有仆从皆被挥退,魏若元也已被打发离开。
江老夫人如刀般目光剐向江如簇,随手抓起桌上盖碗,就砸在了她脚下:“因尔之故,令家中出如此大事,尔还有脸坐着,给吾跪下!”
江如簇深吸一口气,眉语目笑,乖乖巧巧的跪在当厅,无辜望向江老夫人。
“祖母此言可是怪吾献图献计于陛下,使得陛下赏官全家,才致使家中生此大祸?”
江老夫人被噎的脸色发白,立刻大喝一声:“放肆,尔敢顶撞长辈!”
“芳澜君?尔当日不肯言明之陛下赏赐,便是这芳澜君称号吧?看来尔是仗着陛下赏,不把吾这个祖母放在眼里,竟敢当着全家人面不孝忤逆长辈。”
“来人,给吾绑了这个不孝女娘,现下就送到衙门去法办。吾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芳澜君称号,能不能使官衙律法免了尔的忤逆之罪。”
厅中衆人闻言,皆大惊失色。
仲母董氏哭过一场後,早已冷静下来。她好歹读过些书,跟在她做书院院长的阿翁身边,也听闻过些许朝廷事,她急忙扑上来,拜倒在江如簇身边。
“君姑息怒。伯兄与夫君得官,乃是陛下天恩。珝珝之芳澜君封号,更是陛下恩佑江氏满门。君姑要使孝道压住珝珝,叫人送她去衙门法办,可是忘记了孝义之上还有君臣?陛下既亲赐珝珝芳澜君称号,那想必县衙及郡守衙门,都是无权处置珝珝的。”
“莫非君姑是想将珝珝送往长安城,送到陛下眼前,治珝珝一个因功得满门赏官,却害的满门获罪之罪?”
寿安堂厅中气氛死一样凝滞。
片刻後,董氏亲自伸手,将江如簇扶起来。
她言语安慰了江如簇许久,亲自扶她重新坐回榻上。
复又对江老夫人道:“君姑定是一下子被这消息吓住,慌了神了。君姑可曾想过,珝珝身负皇恩,如今家中,只有她能救婿伯与夫君。”
江如簇笑望向董氏,真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厉害。
董氏平日看起来不声不响,只是个贤良大度的闺中女娘,竟还能生出几分急智。在江家满门面临如此危机之时,便是连一向自诩世家出身的老太太都慌了手脚,口不择言,她却能一语中的,直言其中要害,还指点老太太此刻最应该做的事,便是矮下身段求她。
江如簇起身,目光慢悠悠扫过厅中衆人。
“仲母高看吾了。吾虽曾献图献策于陛下,得陛下爱重,可陛下也已用赏官江氏满门,及自吾封号事全了这份因果。”
“吾曾与家中数次提到过太原郡获生灾祸洪水,甚至曾当着祖母,父亲及仲父仲母面,将此事禀告给高大人,但除高大人之外,家中衆位亲长均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才使得父亲与仲父疏忽犯下大错。事已至此,祖母与仲母又何来自信,觉得吾能救下如父亲仲父这样怠职罪人?”
“祖母要治吾忤逆不孝之罪,大可以现在便将吾扭送至衙门法办。祖母常居于闺中,又从未去过长安城,怕是至今也不知道宫门是朝哪个方向开的,正好吾有幸去过一次,吾可给祖母指路,助祖母一臂之力。”
寿安堂中衆人皆惊。
江老夫人更是气得头顶冒烟,抓了手边一把茶壶,狠狠摔在江如簇脚下。
她怒瞪着江如簇,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如簇笑盈盈款款下拜。
“祖母若是无旁的事吩咐,请恕孙女先告退了。”
卉儿扶着江如簇从寿安堂出来,乐的前仰後合,咯咯直笑。
大赞女公子真是威风,奴还从未见老太太发过这样大脾气,她老人家怕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江如簇却心事重重,闷不吭声。
她在寿安堂所言,并非是为了气老太太,那真是她发自肺腑之言。怪只怪江安江奕两兄弟,连带江老夫人一起,都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事已至此,便是为了自身名声,她也必须想法子救江安江奕。可究竟怎麽救,什麽时候救,她却要好好琢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