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突然说:“我虽然要杀你,却也没有骗你,涂山璟确实在下面,恐怕已经死了。”
小夭挑眉,谁家绑架这麽玩?相柳却嗤笑,懒洋洋地说:“我下去找找。”
小夭赶忙阻止,却抓住了相柳的一缕发,相柳吃痛回头,小夭讪笑着拉住他的手。
“虽然你是海之妖,但涡流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想想别的办法。”
女子见有缝隙正准备飞逃,结果天空中又飞来一支箭,直接打落她。小七和小八的船本就藏在不远处,已经赶到,三下五除二把她抓上了船。小夭也拉着相柳上了船。
“虽然涡流强悍,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倒也不是那麽危险,涂山璟若是真在下面,兴许能救回来一口气。”相柳随便地说。
小夭却道:“你若是不考虑我,也不会花大力气救他,我舍不得就这麽让你为我一次次赴险,倒是有别的法子,只是要大家去准备一下。”
河图洛书写过很多阵法,也提过制服涡流的办法。涡流本质上是一种妖气的聚集,只需要被降伏,就会散去,几百年都见不到了,正好相柳是个妖王,镇得住。小夭画了一个阵法,吩咐暗卫的人布置下去,故意找个机会放走信天翁,再让鬼方氏去把她同夥抓住。
小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些担忧地看向相柳。相柳歪头问:“你想要干什麽?”
小夭非常难得地语气有些怯:“若是要制服涡流,恐怕你得露出妖身,我会让大家待会避开的。”
相柳本来和涡流搏斗就要露出妖身,如今镇压也还是要,倒也没有什麽差别,只是面上冷冷地说:“你不要看。”
小夭没回,她想看,偏偏不答应。
不一会阵法就画好了,小夭让大家暂时离开周围五里,只看守住。
小夭闭眼用念咒啓动阵法,感觉到翻山倒海般的震颤,就好像大海被什麽东西生生地撕开了一条缝隙。相柳站在海浪中间,白衣飘拂,飞扬的白发张开,犹如一双巨大的鸟儿翅膀。
小夭很快睁开了眼睛,层层黑云,犹如即将倾倒的山峦一般压在头顶。滔天巨浪中,有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头海妖。
大海愤怒地咆哮,想要撕碎一切,却被阵法困住,天地灵气从容地迎接着大海的攻击。一波又一波的海浪砸向四周,浓墨般的海水在咆哮翻涌,释放出强横至极的力量;浪峰犹如利剑,直冲云霄,想要把九头海妖的头撕下,却被天地灵气挡住,徒然无功。
风起云涌丶惊涛骇浪中,相柳察觉了小夭的视线,一只头看向她。
小夭立即闭上眼睛,没过一会,涡流彻底消失了。
女孩释放信号,让大家都回来海底捞人,她本来就有钱有权,给每个暗卫配了一个鱼丹,这种时候很有用。
相柳已经回到了船上,脸色冷冰冰的,说:“我让你不要睁开眼睛。”
小夭心里能感觉到相柳没生气,只是不自在。她坦然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相柳不说话,小夭只好缠着他:“我不对,我错了,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受伤嘛。”
他甩开了她,如倔强别扭的孩子一般,小夭用力鈎了一下他的腿,猛地跳起,如同摔跤一样,把他扑倒,用身体紧紧地压住他,相柳没挣扎,许久後淡淡地说:“现在你知道了。”
小夭确认他没事,只是压阵有些消耗,将脖子伸到他嘴边,示意他可以吸一点,大有他不吸就不起开的架势。
相柳一口咬住小夭的脖子,却并不用力,随便吸了一口,望着头顶的星空,目光迷蒙:“你一点都不怕吗?”他这麽多年第一次给别人看见自己的妖身,还是情人。
小夭轻轻碰了一下他染血的唇角,浅笑说:“是你在怕。”
相柳没说话。
暗卫们骑着天马赶回来的时候,老远看见辰荣王和大将军正躺在船的甲板上,暗卫们直接跳进了海里。
鬼方氏那边的人回来了,抓着一个瘦弱男子和之前逃走的信天翁女子。
相柳的头发已经变回了白色,信天翁看他白衣白发丶容颜俊美,想起了大荒内一个很有名的妖,面色剧变,立即躲到搭档的身後,却又好像不能相信,探出个脑袋,迟疑地问:“相柳,九命相柳?”
相柳显然没把信天翁妖放在眼里,根本懒得扫她一眼,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身边的男子,让鬼方氏的人松开他。
信天翁妖又震惊地对小夭说:“你莫非是那——?”想说却不敢说。
男子却不知道相柳要干嘛,却也不能丢下同伴逃跑,凝视着相柳,如两只对峙的野兽,看似一动不动,实际都在等待对方的破绽。
相柳和少年快速地过了几招,不过一瞬,已经分开,只不过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冰冷骇人,相柳却很闲适,根本没用力,只微笑着说:“小夭,你可还认得这只小野兽?”
小夭每天要见的人可多了,见过的奴隶也不少,看到少年少了一只耳朵,想起了他是谁。
“你是左耳。你记得我吗?”小夭说。
左耳点头,他早已认出来了小夭,却对她身边危险的相柳有些防备。
左耳低下头愧疚不安地说:“我不知道是你,我不该答应阿翁。她说有个救命恩人要报答,我和她是朋友,就答应了接应她。”
信天翁瑟瑟发抖,对方只是让她等着让一个来找涂山璟的女人然後杀掉,却没想到来的人这麽夸张。
相柳倒也没问小夭谁是真凶,一般来说这种事小夭早就想明白了。他们现在仿佛是为了荡平涡流顺带来玩。
哦,涂山璟好像还在海底。
幸好信天翁是左耳的朋友,不然今天她就能喂毛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