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涟玉立马来了精神,搬着凳子挪到她旁边,“快跟我说说,什麽错事能让咱们心地善良的簌簌变得这麽心狠。”
宋落疏没好气地剜她一眼。
“好好好,不肯告诉我,我不问就是。”崔涟玉笑着抿了口茶,又将碟子里仅剩的一块芙蓉酥吃了,“一会儿我要去给舅母请安,你陪我一同去吧?”
“好。”
自李皇後从青潭寺回来,她还未去永凤宫与李皇後说说话,今日正好得空与崔涟玉一同过去。
远远望见那道跪着的清瘦身影,宋落疏脚步顿了顿,才继续往前走。
她掀开珠帘,大红的裙裾拂过晏朝垂在身侧的手臂。
“霜奴给殿下请安。”少年垂着眼,声线低哑。
宋落疏没有停步,径自从他身侧走过。
崔涟玉跟上来,瞧见晏朝憔悴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弯下腰,小声鼓励他:“簌簌心很软的,你多哄哄她,求求她,她就原谅你啦。”
“涟玉。”
宋落疏站在殿门口望着她。
崔涟玉顿时一个激灵,做贼心虚般擡起头,朝宋落疏露出甜甜的笑脸,“就来啦。”
*
宋落疏与崔涟玉刚走出长乐宫,几个在院子里扫地的宫婢便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小声议论着。
不多时,阿福提着水桶快步走过来,一衆宫女立刻朝她围了过去。
阿福压低声音道:“阿清姐姐刚送了新摘的花去内殿。她说,那个霜奴还跪着呢。公主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与郡主一同出去了。”
几个宫女兴奋地议论着。
“哎,你们说,他会不会落得跟叶嵘一样的下场?”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他犯了什麽错呢。”
“不过以殿下的脾气,应该不止罚跪这麽简单吧?我记着上次後院丢了匹马,殿下亲自动了鞭子,差点把人打死。”
晚月从太医院回来,远远瞧见五六个宫婢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顿时冷了脸色,快步走过去。
“活都做完了?”
几个宫婢见了晚月,立刻闭了嘴,惶恐地低着头。
晚月冷冷道:“再被我发现你们在背後乱嚼舌根,我就去禀了殿下,一人打上几十板,拔了舌头,便都老实了。”
几人哪里还敢言语,吓得脸色煞白,一窝蜂地散了。
扶央提着马料站在树後,紧紧咬着唇。
二殿下被罚了?
是因为她昨日说的那些话麽?
可是她说的句句属实。
难道公主还计较着二殿下私下与她见面之事?
扶央慢慢垂下头,盯着脚边的石子发呆。
这位北安公主,当真如传言那般,蛮横不讲理,且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二殿下在她身边,就如待在囚笼中一般。
她想,她得寻个机会,帮二殿下逃离这里。
*
从永凤宫出来,宋落疏与崔涟玉在宫道口分别。崔府早早派人往宫里递了信儿,邀崔涟玉去府上参加春宴。
难得天气晴好,宋落疏未乘步辇,由琼花陪着,慢悠悠往长乐宫走去。
路过太医院时,她脚步缓了缓,转身对琼花道:“在这儿等着本宫。”
琼花愣了愣,“殿下若要拿什麽药,让奴婢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