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为什麽不直接蹲在垃圾桶里,黎晚晚看了眼手环,欠巴巴的问:“等被回收呢,那你可晚了,垃圾车一般早上五点半到小区门口,晚一点也要等到下午四点,你现在就开始等,又算来早了。”
“不早也不晚。”
臭脸贴上热炕头,谢祈宴揣着兜,低头笑了几声:“你不就来了吗?”
“我可不回收你。”
说着,又没等他,伸着腿就走。
谢祈宴两三步又跟了上来。
黎晚晚没回头,但脑海里就莫名其妙的浮现出谢祈宴身後转着大风车的狗尾巴,尾端卷翘,像拐杖,又像伞柄,更像挠痒的抓抓手。
思维一发散,就停不下来,现在心里也开始痒痒的。
“黎晚晚。”谢祈宴忽然喊了一声。
甩着马尾,秀出拽姐的姿态,极其不匹配的是脸上脱不去婴儿肥,黎晚晚一脸冷淡:“干嘛?”
谢祈宴举着手机:“你笑什麽?”
“我没笑。”
“你有。”
“没有。”
死不认账最怕的就是有理有据,谢祈宴早有准备,将手机怼到她的面前,入眼一秒,黎晚晚脸上的表情比垃圾桶里的还要臭。
又来!!!又偷拍!!!
她那张抗打又常被人夸巴掌大小的娃娃脸此时适配的沾满了手机巴掌大小的屏幕里,清晰的留住了易于消逝的上扬唇角,也让细微的绒毛和毛孔清晰可见,黎晚晚笑不出来,以後到死都不想再听到“巴掌大”的词跟她扯上关系。
原相机,偷拍。
两个词组合起来,简直是女生的噩梦,不论原生态的条件多好。
谢祈宴真是歹毒啊,凭这拙劣的技术,以後寡到死都不奇怪。
“我嘴角抽筋。”
她嚣张极了,私下里却在担心自己的照片流露在外,会不会成为谢祈宴日後损毁和威胁她的道具,一番考虑,处于保护自己信息安全的情况下,她踮起脚,出其不意的抢过手机,迅速的将首页的一张删掉。
删完一张,她又开始担心是不是没删干净,擡眼一眼,谢祈宴无所事事的干站在一边,垂眸盯着她在自己点燃的热锅上如蚂蚁般干着急。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点进了相册,面上还是礼貌了些:“我可以进你相册看一下吗?”
“可以。”谢祈宴很随意。
黎晚晚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谢祈宴出声时,她的手指划拉了两下,视线已经扫了好几行。
谢祈宴能很坦荡和他手机相册里没什麽见不得的东西有很大的关系,因为确实是很干净,除了日常的风景,美食,和一些毫无营养的截图之外,他本人的照片都少得可怜,没法和商轻舟手机相册里按色号分类的而统统上锁的打折马赛克的文件夹比。
还要排除一个上锁的相册,取名为eve。
可是直到一张图跑了进来……
指尖轻触,她的睫毛也颤了下。
不知是不是看出她动作和神色的凝滞,还是在她放大的瞳孔里看到了画面的缩影,电光火石间,谢祈宴想到什麽,方才的坦荡自然瞬间消失殆尽,从黎晚晚的手机拿过手机,从相册退出,熄灭屏幕,放回兜里,全程动作快到黎晚晚都没看清,手中已经空荡荡了。
显而易见,谢祈宴在心虚。
正常情况下,黎晚晚和大多人一样,如果对方隐瞒了他自己的秘密,他本人不想说,她在无意间戳穿,就算闲到全身溃疡,也不会过问一句。
但是,谢祈宴不在她所谓的别人名单里。
至少,看清一张图,看清他仓皇的神情,在她的概念里,此时猝不及防上涌的冲动和情绪都说明了,对于谢祈宴的态度,她很生气,也做不到不管不问。
“我看到了。”
黎晚晚撕破了两人祥和的画面:“你真有意思,谢祈宴,比我对你现在毫无厘头的脾气还要莫名其妙。”
马尾摇摇晃晃,婴儿肥鼓得更厉害,因为动荡的情绪,两颊上涌着红晕,比不上被咬住的下唇鲜艳刺眼,谢祈宴很喜欢盯着她看,但在现在的情况里,他潜意识里选择了逃避性的挪开眼。
这一举动仿佛一巴掌打在了黎晚晚的脸上,万吨巨石压着又堵在心口,拧巴的手握成拳又松开,最後,她愤懑的推开了谢祈宴,又卯足了力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谢祈宴,你讨厌死了,真的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