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没有死,她只是累了,想睡一觉,你们谁都不许打扰她!”
顾文瑾抱着张梦舒尸身的手紧了紧,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泛着乌青。
全然看不出一点往日清俊的神采。
谢言离开前说的话始终萦绕在他心间。
那天他就已派人查过,从无人确切看到过张梦舒对温玉下手,全然是温玉的一面之词。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当中的破绽和拙劣伎俩。
那个年少时笑着唤他“顾哥哥”的温玉早已不似当年良善。
为何当初的他却困在其中看不透呢?
有温氏在,无论她撒下怎样的弥天大谎都会有人替她兜底,而张梦舒却没有,她即便无辜也百口莫辩。
婢女吓得跪倒在地,却也为他难过,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大人……夫人她不会希望看到大人如此的!”
顾文瑾怔愣在原地,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很多次,张梦舒都爱站在顾府的回廊下注视着顾文瑾,无数次将他的身影描摹进一张张画卷中。
张梦舒不爱女红不善厨艺,却画得一手好丹青,每一笔都充斥着其无尽的爱意与眷恋。
他也曾问过她:“梦舒有如此技艺,却从来只画我一人,不会觉得枯燥浪费吗?”
张梦舒却停下笔来,唇角倏尔一弯。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画多少张都不够。”
如此想来,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张梦舒应当是不喜看到的。3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文瑾一直紧绷的身躯才终于松懈了下来,看着两股战战的婢女轻声道。
“烧点热水来,为夫人收拾一下,梦舒她喜欢干净。”
顾文瑾秘不发丧,命人打造了一具冰棺安放张梦舒的尸身,却始终不肯下葬。
短短几日,顾文瑾一头青丝就多出了许多刺目的银白。
他一步步走近冰棺,脸色苍白如纸,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冰棺中的人。
“梦舒,你是不是恨极了我,才会死也不要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顾文瑾神色倏然一滞,扶住冰棺的边沿捂唇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溢出,滴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