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美男,她爱看的。
她笑得更欢了,说:“谢谢你帮我回想……”
“够了!”苏轻辞反手一巴掌捂住她的嘴,用力到他掌心的肉碰到她的牙齿,“不许说了。”
隔着面具,他睫毛又太长,染绯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只看得见他的嘴角僵硬地抿成一条直线。
染绯眨眨眼,苏轻辞没彻底碎掉,可惜。
苏轻辞掌心下,染绯似乎闭上了嘴,不会再说出些令人难受的话。
他手缓缓滑到她下巴,捏住她颌骨,强迫她擡起脸。他在她脸上找不到慌张,如果找得到,也是她刻意做出来给他看的。
苏轻辞靠近半步,低下头,脸与脸贴得极近。旁人看来,或许是接吻的前奏。
身处其中的染绯绝不会这麽认为,她在他眼里只看见威胁。黑漆漆的威胁之後的底色是什麽,她暂时分辨不出来,也没心思去分辨。
他一字一顿,格外清晰地告诉她:
“幻境中发生的那一幕,你想都不要想。”他手上加了把劲,她的脸擡得更高,下巴与脖子几乎连成一条竖线,紧绷地垂直于地面,“只要我活一日,你就得待在我身边一日。”
染绯只是笑。
笑容也会刺伤他。
苏轻辞蓦地松开染绯的下颌,她的脑袋失去支撑,不受控地往下坠了一段距离,堪堪止住。
他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染绯从善如流:“明白。”明白他的话,又不等于要照做。
苏轻辞方才捏住她下颌的手,伸到她身後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某种嘉赏。
苏轻辞问:“那你还要进去麽?”
“要。”
染绯答得干脆利落。
苏轻辞摸她头发的手,隔着她垂散的长发,又忽然用力捏住她後脖颈,掌心压住头发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天炎热,人愤怒,他掌心热烘烘的,不冰凉了。她明显地感受到他压抑愤怒的五指陷入她皮肤。
她脉搏在他指腹下跳动,扑通扑通,宛如雏鸟。
他松口:“我带你过去。”他顿了顿,“不过你得先回答我。”
染绯:“你问。”
“你同别人讲,你有方法进入山洞。是什麽方法?”
“哦,你问这个,”染绯压低声音,“我有不死身,水能淋死他们,淋不死我。如果举着我当伞,不就能过去了。”
苏轻辞捏着她脖子,控制她转向,二人面朝清潭。
他站在她身後,只需略微倾身,整个人就能罩在染绯头顶,笼住她全身。他另一只手从她袖口抽出一条手帕。
手帕从他手飞出,落在水里,刚一粘湿,就消失了。
苏轻辞说:“看见了吗,如果按你的方法,你的衣服也会像这块帕子。”
光是一个大男人双手举过头顶,拿一个弱女子当防护盾就足够可笑,何况她的衣服会在这一过程消融于水,等进了山洞,她将会浑身不着寸缕。
苏轻辞只是想象一下,都要杀人。
染绯火上浇油,说:“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做?里面的人,对你有那麽重要?”苏轻辞语速加快,停在她後脖颈的手力道加重。
染绯被他控着後脖颈,费力地半垂下头,小幅度摆动脑袋,模样哀凄,嘴里说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当然没神夜门的面子重要。”她装可怜道。
话音落下,她脖子上被他手掌压住的头发和皮肤,烫得快烧起来。苏轻辞的愤怒化作实质,恨不得一把火烧掉她。
他忽然使劲将人拉进自己怀里,胳膊顺势夹住她半边身子,一个腾空,染绯只感觉双脚离地,她脸被摁在他胸口衣服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等落地,苏轻辞才松开手。
染绯搓了搓鼻子和脸颊,埋他衣服里压得脸有点疼。
她从苏轻辞怀里转身退出来,迎面撞见血腥的一幕。
以君正园和裴雪心为中心,黑衣护卫们放射状分散开,每把剑的剑刃都浸润在猩红的鲜血里。
未凝固的鲜血沿着冷白的剑刃往下滴。
山洞里,流淌着的鲜血总量多到一种难以描述的程度,血液的气味膨胀满整个空间。
染绯的鞋底湿湿的,一股阴冷从底下爬上来,方才*被苏轻辞掌心熨帖过的热乎乎的後脖颈一下子冰凉。
瀑布动静巨大,仿佛巨型鞭炮在耳边炸开。山洞内活人多,死人更多。活人没说话,死人不出声,瀑布声吵得人心里发慌。
苏轻辞带着染绯突然出现,黑衣护卫的动作纷纷震惊,停顿一瞬。认清男人是谁,更是不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