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地点了点苏轻辞的太阳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变傻了?”
苏轻辞话出口後便也反应过来了,他毫不尴尬地应下:“是有点。”
不是变傻了,是关心则乱。
就像他想推开彦叶,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让他们姐弟相认。
现在他想让染绯安心,却意外让染绯验证了裴雪心的危险警告。
染绯谢过裴雪心的告密——虽然裴雪心并不认为她在告*密——并打算原路返回。
临行前,染绯好奇多问了句:“你要一直待在君正园身边吗?”
裴雪心脸色涨红,仿佛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慌乱寻找不可抗拒的理由:“他拿我爹威胁我。”
染绯更好奇了:“你爹对你不好,整个裴家也没拿你当人看。我记得焚忧节那晚,你大姐还给你下药,害你台上出丑。这样的环境,你为什麽舍不得?”
“你的意思是,”裴雪心顿顿道,“我可以不管他们?”
染绯往苏轻辞怀里一栽,舒舒服服地靠着他,面向裴雪心困惑的表情,只说:“随你心意。”
她只是给裴雪心提供一条新的路,至于裴雪心选择走哪条路,看她自己。
回苏宅後,染绯总觉得苏轻辞欲言又止。
染绯戳戳他的腰:“有话就说吧,别憋着。”
“没有。”他似乎堵着一口气,跟自己较上劲了。
染绯:“哦。”
苏宅里,夕阳光辉下,侍者忙碌不已,给这座宅子一点点添上红色。
连廊下,几间不常用的房间被聘礼填满。染绯看着敞开的门内,那一排排整齐的大箱子,想起什麽,忍不住笑了。
“还记得从聚宝斋回来那次,你把我和几箱子衣服丶珠宝关在一间房里,後来那些衣服首饰,全都没用过,可惜了。”
苏轻辞控制声音尽量冷静地接话:“那这些东西呢?你也会让它们变可惜麽?”
染绯本就与苏轻辞手挽手,闻言,侧头靠在他上臂的肌肉上,没用力紧绷的肌肉块儿软乎乎的,靠着很舒服。
她娇声娇气地许下承诺:“当然不会啦。”
然後她就感觉到,额头抵着的软乎乎的肌肉紧绷了,硬得硌她头。
她略有些心虚,站直了身子。
苏轻辞还是问了出口:“你是不是总能轻易地放弃一切?”
“对天发誓,这个真没有。”染绯说着就举起手。
苏轻辞按住她要起誓的手:“可你对裴雪心说的话,分明是在教她放弃家人。如果你没动过这种念头,或做过这种事的话,绝不会教她这样干。”
“你也打算轻易地放弃我麽?”
他的体温蒸着她,他的问题也是。
染绯反手握住他的手:“我不会的。”
苏轻辞没有立即反应,他只是定定地判断她所说真假。
最终,低低叹息:“我信你。”
他或许败给了她清澈双眸里的真诚,或许败给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晚饭後,神医谷的人来了。
是十五动用过去积攒下来的关系,请动谷主出山。
神医谷最厉害的神医,看一会儿染绯,就发出一声疑惑的惊叹,其表现,与当年给苏轻辞看病时一模一样。
“奇了,奇了,你们两个是我见过最古怪的人,现在竟然马上要结合成一对儿,也是得天独厚的缘分呐。”
谷主不着急走了,决定参加完婚礼,凑个热闹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