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五天?”
“五天是上线,是阈值,既然能早收工,预算更少,公司肯定不让我们耗。”
宋槐还在工位上做sheet表备注客户信息,分心思听他说话打字都变得费力,屏幕亮光照着她逐渐锁紧的严肃眉眼,许久,她才敷衍一句,“哦。”
哦个屁啊她,非要这麽淡定?温诚想听她在电话那头恋恋不舍,最好再哭一下,哪怕装装样子也算。
“记得想我。”
“我应该太忙了,顾不上想你,今晚要加班,明天还得出差。”
他喉咙如堵,一时语塞,“去哪里?”
“我不清楚,”宋槐说,“通知还没下来,得等呢。”
温诚有点不高兴,“午饭想吃什麽,我陪你。”
“在食堂吃点,喝点粥,买个饼子,随便垫两口就行。。。你别给我送,”宋槐说,“挺远的,内蒙也大,你再租车不方便。”
“不送。”温诚生气了。
“宋槐,我想在走前见你一面,有那麽难?多半个中国呢,下次见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难啊,”宋槐在那边整理文件,对他笑了笑,“我们都很忙,而且不在一起,经常出差。”
温诚勒令她煲电话粥,告诉她,
“别挂。”
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他戴了蓝牙耳机,工作时也不忘听宋槐那头的动静,她那边几乎没说话声,背景音略嘈杂,不知何时有个男人冒出来,好像对着宋槐说,
“坐。”
随後电话被她单方面结束。
没别的感觉,他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温诚讨厌她在感情中过分理智,仿佛准备好随时抽身,不打算长久。
宋槐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点伤人,伤心只是在日常相处中一点点积累,积少成多冲毁堤坝,直到关系崩溃,此刻他们还不清楚,这段关系有些不健康,因为开始就不美好,他们互相讨厌过,天平早已倾斜,过程注定是曲折的。
-
是陈丰把她叫过去的,“坐。”
宋槐坐在陈丰对面。
“是出差的事?”宋槐问。
“做外贸不能每天困在厂里,”陈丰突然冷笑了声,“得参展,明白麽?”
星巴克冰美为他们关系的递进连接了一条细窄桥梁,他们对话也没那麽生硬刻板,陈丰也不再挖苦她。
可今天陈丰却一扫往常,摆给她最难看的脸色,好像不整她一顿,明天太阳势必不会照常升起了。
很简单,陈丰昨晚因喝了几杯烈酒导致胃痛,灼灼之感让他狼狈的和马桶亲密接触63分钟,煎熬漫长的3780秒。
他浑身冷汗四肢颤抖的生吞三颗奥美拉唑肠溶胶囊,凌晨入睡,梦到宋槐给他灌酒。直到现在人还不舒服,挡酒这事儿陈丰彻彻底底後悔了。
宋槐在转椅上正襟危坐,看陈丰那张寒意未散的脸,“你怎麽了。”
“胃疼,”陈丰毫不避讳她的问题,“拜你所赐。”
“真不好意思。”宋槐的话虽然这麽说,但她那双眼睛里,传达的是不服气的情绪。
“那就帮我个忙,还人情,”陈丰眼神从她脸庞略过,开始敲键盘,“我给你列个清单,两小时,按我说的做好。”
其实两小时够呛,但他就是要规定不可能时间,让她大热天往出跑,不然根本解不了心头之恨,就当为他的胃报仇了。
“您的助理呢?这算他的工作。”宋槐问。
“他已经在望海了,那是你老家吧。”
宋槐犹豫一秒,撒谎点点头,“我们去那里出差?”
“也不算,待一段时间。”
他们望海有分公司,员工每出差跟单前,都要在望海中转站准备几个月,关于外贸展事宜,一切妥当再奔向各地。
键盘声响了几分钟,紧接着打印机里出来张A4纸,陈丰递给宋槐,“去吧,动作快。”
宋槐看那些东西,陌生名词太多,很混乱,较为普通的就是一些备用照片,员工护照以及身份证复印件,钱包,现金,visa,充电器,功率小于220W的充电宝。她领着任务准备出门,却被陈丰叫住。
“护照,你有麽?”陈丰问她。
宋槐摇摇头。
“抓紧时间办。”陈丰视线仅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钟,就再不睁眼看她了。
“去待多久。”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