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对你那张脸没兴趣呢,”温诚整理领口,彻底端起架子,往门前一站开始谴责她,“知不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
“是麽?”
门开,前後下楼,声控灯亮起。
“我不懂,我又不是男人。”她说。
温诚骂她神经病,工作把脑子烧坏了。
宋槐也不想理他,兀自往副驾驶一坐,拉安全带系好,以最舒服的坐姿等他开车驶入目的地。她上去拿,他在外面等。
十分钟後温诚看宋槐抱着文件,从旋转门走出来,等人坐在副驾把发动机重新开了,问她,“就没有电子版?”
面对他一如既往尖锐的语气,宋槐回答得一本正经,“怕信息泄露,被黑客入侵。”
“那挺好的,方便你丢三落四多跑几趟。”温诚阴阳怪气的。
宋槐侧眼看驾驶座上那个人,隐隐感到一股戾气,叹了口气:“不就一个夜场吗?”她解锁手机上点评app,“年後我和你去,你要看哪个来着。”
合着是连看哪个都不记得了?温诚眉梢皱了下,良久抛一句话,“没哪个。”
“那我就随便买票了,两张,晚上十一点半,年後我有时间。”
在红绿灯路口温诚手机震动,是温政国打来的电话,他下意识看了宋槐一眼,两人目光不约而同对上。
内心多少有些忐忑,温诚怕他爸嘴里蹦出什麽话让宋槐听进去,小空间就算不开免提,竖起耳朵也能听着。
宋槐没发表任何意见,情绪正常的随手翻从Linkedin上彩印资料,看到客户照片时,听见温诚刻意放低音量说,“你不是说走个过场吗?怎麽还得加微信啊,难不成让我给他们安排工作?”
再次于黑暗中对视。
车外鸣笛起伏,车内安静。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手机往宋槐腿上一扔,按下免提键。
宋槐低头看聊天分秒增加的通话,老爷子语气有些不耐,“我怎麽教你的,就是让你这麽跟别人社交?好歹吃了一顿饭,到头来联系方式都不加,你这是给谁上眼药呢。”
温诚目光移到宋槐脸上,那双眼在昏暗中亮晶晶的,似乎在探究他下句话。
“给那些多管闲事儿的人上眼药,”他一说就来气了,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难不成你真要干预我的生活?”
“你的工作你的社交我什麽时候管过你了,”老爷子明显生气了,“我也不敢干涉。”
温诚一口气憋在嘴边,沉声说:“那我谢谢你。”
车靠边停下,车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烘到最高。
宋槐僵坐不动,手指紧攥文件袋,牛皮纸褶皱了也不松手,她想起来上次见他父亲,是个性格很好的老人,又记起来老人家心脏不好,陡然就担心老人接这通电话会不会犯心脏病,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把手机放到中控台上,凑进他耳朵:“我和你回家,别和叔叔这麽说话。”
她只是觉得温诚很局促,那天流的泪就已经把自己心理防线攻破了,她明白不能可怜男人,但今晚是意外。
并非男人女人之间,而是相处很久的情侣,自然而然的感同身受。
温诚一时半会儿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麽接。
电话还在进行。
他看到黑暗中宋槐一双黑色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就在被温诚注视的时候,听筒中一道温和的声音钻入宋槐耳朵,
“别瞒着我了,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活了六十年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非要揭穿你就不体面了。”
温诚长呼一口气,双臂抻着方向盘,那姿势像借一种无形的力量和勇气,“您怎麽看出来的?那我除夕带女朋友回去。”
“是上次那女同事?”
“?”
二人又在同时刻对视,满目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