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关于争吵没朋友,没家人,更没所谓的……
那天夜里温诚睡着了,并没回答问题。
宋槐也陪着他躺了一晚上,但她整夜没睡,整夜提心吊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三,温诚酒醒得差不多,终于能出院。
宋槐跑到窗口前办出院手续,又陪着他去门诊做各种相关检查,确定没事了才打车离开。原本要回出租屋的,但那里没电暖气,保温又做得差劲,怕宋槐生病感冒,温诚就带她回自己家。
她站在玄关换鞋,不忘擡头提醒他,“今天已经初三了,你记得回叔叔家。”
温诚在解领带,站全身镜前挽起袖口,往那儿一站,一如既往的清清爽爽,他睨了宋槐一眼,“那你呢。”
“我就不回了吧,”说话时宋槐没看他,径直下两个台阶绕到沙发四角开电暖气,调温度,“我身体不舒服,你过年就在那儿多住几天。”
电暖气的温度已经烘托起来,一丝暖意在他们身上缠绕,温诚看着她脱大衣,感受到宋槐的异样。温诚明白原因,说到底他没把喝酒时聊的话忘光,虽然很片段化,但依然模模糊糊记起来不少。
他看宋槐抿着唇,睫毛垂下敛起情绪,温诚向前走了几步,他想对她说没关系的,那些都过去了,以後会有我陪着你忘记,也陪你面对。日子那麽长,没什麽可怕的。
只是宋槐下一秒擡头,认真无比的眼神让他後退半步,她重复了昨夜的问题:“你和他聊什麽了,你给了他多少钱。”
“你还能记起来麽?”
“我想听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这个语气令温诚难受,也很难堪,後来他想了很久,才发现这像审讯犯人。他不明白宋槐为什麽要摆出一副强硬姿态,好像他犯了天大的丶不可原谅的错误。
温诚被她的急切吓到了。
“你急什麽。”说完这话他发现宋槐呼吸收紧一刹,很快刻意恢复平静。
“我有权利知道。”
“非要今天说麽?”
“就现在。”
温诚鼻腔喷薄出气,定定看着她,“我给了他五十万。然後聊你过去上小学,初中,中间发生一些事情,你高二就辍学了。”
说到这气氛已经滞闷到顶峰,好像电暖气溢出的暖流将房间挤压,挤成马上爆炸的罐头盒,但谁也不肯撬开一个口子缓冲,只馀下沉默的对视,还有宋槐耳边愈发急促的心跳声。
“还有你不得已辍学的理由,”他顿了顿,“没什麽,真的,没有人在意你过去。”温诚也很着急,真到关键时刻忽然不会组织语言了,但他眼神中流露的心疼却没被宋槐看见。
因为宋槐早已把眼睛垂下。
话至此,全部清晰。
是的,没人会在意,包括她的男朋友。
宋槐这麽想,忽然鼻子一酸,她始终在渐渐温暖的客厅里憋泪,咬紧牙关咬得牙痛也不能流泪,哪怕憋得眼眶发疼,鼻子酸痛。
因为不愿意在温诚面前哭,更因为他是那样满不在乎的人,他不在乎这件事的缘由,所以给罪恶的人五十万元,所以才对她的过去轻描淡写。
宋槐猛地就坐到了沙发上,问他,“所以你是先给了他五十万?”
“对啊。”
“这麽多。”她说。
解决後半辈子的医药费,他不觉得多,于是摇摇头,“不算什麽钱。”
“所以五十万买你们的喝酒谈资?”
温诚的心突然慌了,他皱紧眉,“你说什麽?”
“你之前经常旁敲侧击的问我,问过去,问家庭,”宋槐不知不觉声音有点发颤,“你应该很想了解很想知道,所以你被骗也好自愿也罢花了很多钱,听我的故事当下酒菜。”
“刚一开始还觉得,我的故事挺有价值,它值五十万,不过好像,这些钱t,在你眼里也算不上钱。”
“你什麽意思,边吃边聊在你眼里就叫下酒菜了?”温诚只觉得可笑,自上而下俯视她,“花了钱在你眼里就叫买?”
宋槐不说话,冰冷发抖的手互相纠缠着,肩膀瞬间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