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蔡十分警惕,“那她为啥不见你啊?骑车子调头就走。”
“蔡主任,您把我当什麽人了,”温诚一点即破,给蔡春泉挪了下茶杯,“我怎麽可能对您的女学生有非分之想呢,蔡主任当了几十年老师,对学生的爱护我理解,但到我这儿,纯粹因为前段时间有矛盾,解开就好了。”
。。。。。。啥时候这麽会说漂亮话了。
蔡春泉回忆温诚刚来槐林时,那脸色黑的,下巴拉到皮鞋上了,现在为打听人家下落又开始圆滑。
温诚斜眼看蔡春泉办公桌上的茶叶桶,“蔡主任喜欢喝什麽茶,西湖龙井?白茶?还是武夷山大红袍,云南金瓜贡茶,太平猴魁,黄山毛峰?”
他把所有奉承都用到蔡春泉身上了。
蔡春泉的心开始左右,咖啡太苦,茶叶有回甘,好茶叶更是千金难买,如果真要帮了温老板一个人情,自己也能尝尝鲜,倒也一箭双雕。年轻时小蔡就爱品茶,现在小蔡不小了,眼角滋生皱纹,肚皮养出肥膘,但优雅嗜好未改。
“嗯。。。。。。我考虑考虑,不是,那你找她干什麽,就为了化解矛盾,这麽大费周章?”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况且我重友情,”温诚又组织语言,“有些矛盾得当面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蔡春泉告诉温诚,宋槐住槐二中往後几公里的教职工宿舍,四层,“诶,可别休息时间进去啊,我们老师也在里面休息。”
“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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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沅峰大致了解来龙去脉,还听蔡春泉夸温诚,说,诶呦,是我错怪他了,真不错啊,又细心,又体贴。
高沅峰差点儿没被他气死,摆出校长架子教育,“蔡主任,体贴?体贴你那几罐子茶叶?还是你吐出来的茶叶沫子!一个男人,费尽心思打听一个女人的住所,他能安什麽好心!你怎麽能被几罐茶叶收买了?”
小蔡又开始惴惴,一点儿不灿烂,蔫儿的像垃圾桶里的干黄茶叶沫子。
他的灿烂转移到温诚身上。
温诚心情不错,以至于公寓楼下那首日夜循环的《爱情买卖》都不那麽滑稽,反而有点儿上世纪流行乐的水平。
如听仙乐耳暂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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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宋槐在槐林,还要远程忙碌上海外贸小公司的事宜,每天坐宿舍床上抱着电脑开视频会议,英语一说就是十几个小时,几个比较熟悉的俄罗斯和伦敦人,想送她中国披萨以作新年礼物,比如羊肉香菜,番茄和酥炸藕合。
宋槐在视频中强颜欢笑,把地址填到何莹莹家里。
何莹莹当晚回家晴天霹雳,不过打开包装,闻闻还是挺香的,于是把两张中国披萨放进微波炉加热,再拿出来品尝过後告诉宋槐,“嗯!好吃的,新疆大馕配东北下饭菜的感觉,西湖醋鱼和北京豆汁儿我都能吃,还有什麽我不行的。”
年底的何莹莹太累了,筹备一次活动和团建聚餐,订好地点,等审计查完,消防检查一走,就带着不到十个员工吃饭,放假前最後一次隐形加班。
何莹莹说,“没办法喽,不吃饭他们有人说咱们抠门儿,请吃饭就算隐形加班,我再忍忍,明天就回北京。”
宋槐也没有停止努力,记录单词和外贸沟通话术的笔记,其实算A4纸,被侧订成一沓,用文件夹订起来,时不时翻着看看。
其次年底校园布置,宋槐和高沅峰预算,买气球,拱门和假花需要多少钱,校门口还得摆真菊花,红黄交错,显出槐林二中四个字,校长和蔡主任想暗戳戳和靠近城里的一中比较。
有件挺逗的事儿,是高沅峰拉着宋槐打探情报,硬着头皮跟隔壁校长套近乎,看看人家校园怎麽建设的。
回宿舍的路上,宋槐迎风骑自行车,望一眼天,灰蒙蒙的,但好像从前的槐林变得更友好了,或许离开那些人和事,尚有变好的转机,毕竟万物都朝着能量高丶熵值大的地方趋近。
就这样,马上准备过年。
高沅峰把她孩子接回来了,“小槐,让她跟你练练口语,不用你特意教,你开会让她在旁边听着就行。”
比较艰巨的任务,宋槐包揽下来。
她需要教的学生是个女孩子,如今上高二,正备战高考,在隔壁省上重点高中,过年了自己做火车回槐林。
在等待辅导对象的几个小时,宋槐抽空给崔宣打视频电话,问她过年到底来不来槐林,否则只能自己在家。结果妹妹说,“我想一个人待家里,作业落不下,寒假还有粉丝见面会呢,他一年才来上海四次!”
“。。。。行,你路上慢点儿,在家就叫外卖,听见了?花钱有点儿节制,我给你的零花钱足够了,如果你月光,那不好意思,就吃泡面吧,等红烧牛肉面也吃完了就饿肚子。”
电话那头不说话,宋槐竖起耳朵听,好像电视机背景音没有了。
“你又偷看电视。”
“我写会儿作业看几分钟。。。。”
真拿她没办法。
宋槐想,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妹妹好,别让妹妹走自己老路,多见世面,多接触新鲜事物,举止有礼谈吐大方,活出新人生。尽管宋槐不认为她的哥哥很帅,只是奶油小生,脸白了点儿而已,包括演唱会,看综艺录制现场,电影发布会,卡琳娜cos展,但她也不会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