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符合女人审美,a眼神追随,带点调戏意味,看陈丰脱西装,挽起衬衫袖口,架杆打球,姿势专业,手法娴熟,背脊线条在衬衫下隐隐约约。
轰隆一声,滚进去两颗,都没看清什麽球。
火药味已经上来了,kuny敌视陈丰,“陈总好久不见,您把裤子穿上我差点没认出来。”
6号全色球又被打进洞,陈丰擦擦手,a才看出来他在瞄准黑8。
“我们是来谈生意的麽?”陈丰扫视一眼,“一定要把脸皮撕破?你还是那麽没脑子,两年过去,一点进步没有。”
陈丰面不改色的说,而女方脸早绿了,有些冒失的打下陈丰握杆的手,“a是我表姐,我们来就不是给你送钱的,你听好了,陈丰,死渣男,”kuny咬牙切齿,“因为你私生活不检点,所以失去了两位东莞客户,几十万的单子,你後悔也没用,现在,是我把你踢走了,後悔麽?後悔也没用!”
“我哪儿不检点了?”他问,两手抻着球杆,“你的意思是我饥不择食,天天和下属发生关系?”
“哼,谁知道呢,也可能你最近收敛了,也可能你被偷拍放公司官网上了。”
这话陈丰听来简直没杀伤力,他不痛不痒的,“首先,你们不搞生意,我也没必要奉陪,其次,一夜情是你先提出的,几千万也是你事後勒索,没必要现在大张旗鼓,这种事吃亏的不是我,以後做事动脑子。你在我眼里身价不到几千万,如果实在缺钱,我可以现场给你五万。”
五万?才四个零?kuny脸都黑了,她快气死了。
黑球进洞,陈丰放下球杆叫宋槐往出走,门口还留话,“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几十万的小单,实习生来就够了。”
杀伤力不高,侮辱性强,陈丰用轻蔑眼神看了kuny一眼,拎起西装外套出门,宋槐跟他刚过旋转门,就听见身後高跟鞋磕地的声音。
不是kuny,是a跑过来,带着笑意审视陈丰,上下打量,“再会。”她只觉得这男人刺刺的,真蛮有趣,可以沟一下,或玩玩图刺激,睡这种男人,也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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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荒诞以a的话结束。
八月中旬,天气很热,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玻璃晴朗,橘子辉煌,凉风吹了一阵,在这个凝固滞闷的城市,连风都很难得。
宋槐跟在陈丰身後,上了车,解锁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中午十二点,燥热的轿厢令她後背渗出一层汗,转而陈丰开了空调,冷空气让皮肤起鸡皮疙瘩。
她和陈丰很少有独处的时候,偶尔有,宋槐也会刻意回避。
她学历不高,高二那年只拿了会考後发的毕业证,走出社会聊胜于无的破纸,後来阴差阳错跟陈丰接了外单,自觉高攀,平时处处提心吊胆。
人这一辈子,没有贵人提点,很难突破现有阶层,所以宋槐始终低眉顺眼,在陈丰的压榨下,尽可能过滤对自己成长有用的信息。
“今天什麽感t想。”陈丰啓动车拉手刹,绕出停车场,通过後视镜扫了眼坐在後排的她。
“少赚几十万。”
“你眼里只有赚钱吗?”陈丰说,“今天她们都把我架成什麽样了,你还想着让我谈。”
“陈总在问你的私事吗?”
陈丰不语,良久才补充,“你觉得我是什麽人?”
“我必须回答麽?”宋槐问他。
“对。”
“您有优点,也有很多缺点,”宋槐说,“比如你工作效率高,业务能力强,但您对人刻薄,如果再说远点儿,就是个渣男。”
听到‘渣男’二字陈丰眼睛都立了,感觉天灵盖马上被一股气流顶开,总之他活了二十八年,从没被人这麽当面指责过。
宋槐觉得车内气压越来越低,却没注意到他难看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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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加了宋槐微信,时常向她打听陈丰消息行踪,理由很露骨——老娘看上他了。
端午节前莹莹带宋槐去刮刮乐,中了五百块钱,她第一次中奖,原来好运也能砸在自己头上,心情变好,各种决定也就更加随性洒脱,宋槐在找房网上加了几个中介微信,全部在公司附近,六十平米短租房,一月不含水电费六千五。
先租了半个月。
租房子是人生独立必修课,确认房子産权归属,是押一付几?水电费是房东给户号让租户自行缴费,还是包含房租里了?网络费用怎麽收?物业费谁负责?是否同意租户改造?可以换门锁麽?最後一个问题,能否提前退租,宋槐没有问。
房子是拎包入住,家具齐全,二室一厅,客厅一个绿色小沙发,电视机旁的鱼缸水很浑浊,玻璃内壁全是深绿色海藻,没鱼,只留下生命力顽强的乌龟。两间小卧室差不多大,占地不到十五块瓷砖,整体地角线和家具颜色都是八九十年代木头色,有些地方比如立柜,床头,会稍稍翘起一点皮,次卧室的门锁坏了,关上後风一吹哗啦哗啦响,厨房也小,一个人站里面都不宽裕。
这是宋槐人生中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哪怕只有半个月,从火锅店到温诚家,再到员工宿舍和酒店,都没有归属感,时隔将近两年,她终于实现了刚来望海时的梦想——在望海有偏安一隅。
说不激动是假的。
宋槐请温诚来家吃饭。
好像从没给他做过饭,她也不知道自己手艺,起码能做熟。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二个夏天,温诚在门口有些恍惚,环视比较温馨的小家,紧接着目光落在宋槐身上,像胶水一样粘着,她穿着睡裙,左右手各一条胡萝卜,围裙上带着水渍,无辜的看自己,用脚踢了两双拖鞋,
“进啊。”
那麽瞬间的功夫,温诚脑海里闪过一丝罪恶,有点像结婚後,婚後的日子会像今天这麽美好?他明白,又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
没几个男人不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