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关于友情忘了就没夜生活了
这一夜温诚都没睡好,可能因为不习惯干燥的暖气,当然,极大原因是他对父亲的一句承诺。这是他的心事,于是在第二天早晨,看见宋槐醒了,问,
“今年春节什麽打算,”他说,“你不回老家,就跟我回吧。”
他们谈了一年多,按道理该进入下一阶段,就算别人不问,这也是他必须考虑的。这件事情成了他们的敏感话题,也是温诚最讨厌的,他对于宋槐逃避的态度有点儿委屈。
人活一辈子,有些事是注定要经历。
但宋槐装作没听见,翻身又睡。
背对屏幕,等再醒来时手机电量不足,早已自动关机,新的一天工作开始,她并不记得清晨那句问话。
手机电充一半,时间就不充裕了,宋槐用嘴咬开袋装牛奶喝了口,塞几口有些干噎的列巴,一顿早餐就这麽糊弄过去,最後胃沉甸甸的,又抿了块巧克力,随便套个短袖。
热烈的阳光打进来,笼罩宋槐的身体,她草草刷牙洗脸,将头发轻挽起,走门口换鞋。
宋槐还没想好怎麽回答,拒绝违心,同意又不自在,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胆小的,每迈出一步都要深思熟虑好久,可再仔细想想,对于她这种独自闯荡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胆小也挺好。
宋槐出酒店大门,收到温诚这样一条消息,
“今年除夕,你打算去哪里。”
两小时後依然把人晾一边,从温诚角度看那就是生气了,他不信宋槐忙到连字都打不了。
“宋槐,咱俩的关系是多上不了台面,你打算瞒到什麽时候。”
又一条消息。
彼时宋槐在挤地铁,她看了,没回。
这一轮出差很忙,季度会议後是组会,她虽不用发言,但旁听也要做记录,陈丰最近不知道怎麽了,总要看她的便签。
会议结束後不少人争先抢後下一个项目,还和组长汇报正在负责的即将结单,争取绩效考核能更高。
宋槐手里握着杯咖啡,慢慢走出租赁会议室,恰巧和陈丰正面相迎,他看起来疲惫,患上很严重的失眠症,但依旧挡不住他站姿笔挺,姿态疏离,陈丰稳健的步伐慢慢停下,对宋槐打招呼,
“吃饭了麽?”
“还没,准备去。”
“中午和我一起吃麽?我请客。”陈丰光明正大的邀请,宋槐却不知所措了,她摇摇头,错开陈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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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随便选了家面馆,点一碗云吞面,汤很鲜,面也爽滑劲道,头埋进热气里吃,却尝不出什麽味儿。
半天过去,温诚又打来视频电话,屏幕在混乱的饭店里晃了晃,宋槐一手拿筷子,一手扶着才稳住,“跟你回家?哪个家。”到底回哪个家他们心知肚明,宋槐装傻,温诚也清楚。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温诚看宋槐吃面,筷子挑起嗦一口,嘴角唇上沾了点汤,“去我爸那里,今年春节,以女朋友的身份。”他把话一次性说了个清楚,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安静。
两个人都瞬间没话了,宋槐握着竹筷子,大拇指朝内扣着,指甲发白,“你们男人都这样?宣誓主权?”
平静反问,四两拨着温诚千斤。
温诚眉毛一皱,头忽然疼起来了,
“什麽叫主权,宋槐,你到底怎麽理解的。”
顿了片刻,他又说,“我的要求很过分麽?”
屏幕中宋槐的眼根本不在他身上,温诚也有点难受,“你要堵我没必要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
宋槐淡淡的擡眼看他,知道这是气话,也不恼,“不过分,温诚,但我真适应不了你那麽快的生活节奏,才一年,真的太快了,”一碗面还剩半碗,宋槐拿筷子挑起来放到嘴边,忽然不想吃了,又放下去,眼睫垂下敛起眸子的情绪,抽纸巾擦嘴,“我没精力再应付那麽多事了,再等等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的心忽然沉下去,说不清到底因为什麽。但宋槐明白,她真的是个缩头乌龟,她没能力治愈童年的创伤,更没勇气迎接未来的人和事。
他也很久没说话,两个人就在背景嘈杂的饭店里沉默很久。
“那我们就在望海,哪儿都不去,春节我陪你,”温诚态度放软了,“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宋槐喝了口凉茶,对温诚挤出一个笑,“好啊,我没问题,就是你爸爸,”
“我来回跑,这总可以吧,”温诚打断她,“高铁两个小时而已,慢慢来。”
“不觉得累吗?”宋槐问。
“你倒还有良心问,”
“是你自己要来回跑的,和我没关系。”
“你差不多行了,”温诚扯着嘴笑笑,像是在自嘲,“不怪你,是我自愿的。”
累又怎麽样,反正他已经上了这条贼船,想彻底脱身很难,温诚再一次认栽了。
屏幕中的那个人结了账走在大街上,用一只手挡太阳,几缕光从指缝间筛下来,温诚指腹抚着宋槐的额头,似乎如有实质,“你今天几点下班。”
“不知道,可能要很晚了,你呢。”宋槐问他。
“我?晚上回望海开啓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