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关于继父崔明宇骗走不少钱
“小时候我忘了,只记得长大以後想做广告。”
公益和大自然宣传广告。
温诚讲起他十九岁那年攀岩,一共6。9千米,在浙江新昌山水牛背,又称为牛背山,他新手入门,背着一瓶水,扛着索尼相机,在断崖和沟壑之间小心翼翼穿越,爬到一半下起了雨,加上他还要拍崖顶的那朵野花,让野攀的难度从零到一。最後他还是爬上去了,并且拍下照片。
傲立在崖顶的一朵野花,是野性的丶不被束缚的美。温诚写了文案,把图文邮箱给地理杂志,大概半年後刊登中国野攀景区栏目的一则。
这张图片只是他的开始,温诚发觉自己喜欢冒险,或者喜欢捕捉难以发现丶难以战败的美。
他第二次去了奥兰多,在那儿待了七天,silverspring的水很清澈,他拍奇形怪状的热带植物和海牛,之後拍到了everlades大沼泽地里张大嘴的鳄鱼,可惜鳄鱼只有两只,太阳很晒,它们全潜水里去了。
之後进行了很多次杂志刊登和摄影,有一次是在平台上的广告创意,宣传赶尸博物馆。
温诚去了湘西赶尸,他也好奇,去和赶尸人看了那麽些道具,才知道赶尸不叫迷信。古时候战乱不断,百姓客死他乡,赶尸人们就把尸体架在竹子上,摇着铃铛,一蹦一跳让他们落叶归根。不可怕,很浪漫,他觉得是很伟大的职业。
宋槐嘴角不经意扬起,思绪跟他荡回过去,好像她穿越到十年前,站旁边看温诚少年时代,那麽温馨,阳光。
她始终很羡慕温诚,如果她有那种成长环境就好了,天底下那麽多父母,那麽多家庭,她偏偏出生在那里,埋怨有之,痛苦有之,可更多的还是无力感。
听他说过去时,宋槐会觉得是井底之蛙重见天日,或者下水道里的老鼠窥见太阳。
尽管她现在也和那些年轻人没什麽两样,坐飞机往返,下馆子逛商场,甚至还去了俄罗斯,注册了属于自己的贸易公司。
但骨子里的自卑改不掉,成年後刻意的改变无非表层,深层次刻进心里的习惯无法消磨,比如不舍得买两百块以上的化妆品,不舍得租大房子,饿了会先馋方便面或水煮挂面。
“原来你去过这麽多地方,”宋槐双手捧瓷杯屈小腿坐着,一口口品呷,“所以你现在梦想实现了麽?”
“没有。”他很坦然的笑出声。
“为什麽。”
“我说的是公益广告和公益宣传,带点人文摄影的感觉,你也知道那个不能赚钱,艺术不能当饭吃。”
“它给的钱很少是麽?还是说有时候不给钱。”宋槐问。
“都有可能,如果我当时坚持这些,现在就到街边要饭了。”
两个人对视着,互相笑笑。
宋槐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瓷杯,红糖茶已经不t冒热气了,她正准备仰头喝,却被温诚一把夺走,被他不友好的看了一眼。
他说,“凉了,再热一下。”
温诚重新热好,端进客厅时把杯子举到她嘴旁边,看宋槐一双眼怔怔的盯紧自己,客厅昏暗,但她的眼里却晶莹似是含着光,像两面小镜子,他一下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凑近去看时,宋槐那点泪已经憋回去了。
他没发现任何端倪,只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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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明宇和宋槐联系的那天是大年初一。
宋槐跟着温诚一起,第二次站在温政国所住那幢楼下,得後退几步死劲儿擡头才能望到房顶。
本来说好的事情,宋槐临阵脱逃了,脚刚踩上电梯就往外蹿,他怔愣半秒不到扔下各种纸箱子撒腿就追,跑到小区外才追上。
两人的气都粗且沉,温诚一把扳正宋槐的肩,直直望着她眼睛,“你怎麽了,这又是给我演哪出呢。”
宋槐迎风而站,鬓角碎发飘在眼前,如此也挡不住坚定和决绝,“我後悔了。”
“什麽?”
“我後悔了。”
“你有意思麽?”
“我突然就不想进了,不可以麽?你要把我绑起来?”
风太大枯叶打着旋打在温诚鼻梁,他擡头看那寂寥灰蓝的天,太阳被云层遮盖,双手插口袋里暗暗骂了一句。他就知道事情没那麽顺利,千算万算,没想到宋槐临时不进了,他实在理解不了原因,永远探不清这女人的底。
真正原因并不能感同身受,温诚不清楚宋槐在想什麽,闹什麽别扭,他只深深呼吸,吸进去再重重呼出来,鼓槌重落的声音,“我打个电话。”
温诚扯谎说宋槐突然生病了,感冒流鼻涕实在怕传染,下午陪她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