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站在亭子边缘处的桑舒彦,他眼中情绪复杂万分,清辉皎月般的面容上呈着淡淡愁绪,他见白芙芝望过来,迫不及待开口:“芙芝放心,方才伤到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关于当年的灭门事件,我会让雁翎协助霂昭阁的人一起调查清楚,若有漏网之鱼,我同样会助你清除。”
桑舒彦唯恐她不想听自己说话,于是一口气将话说完,语气不免还带了些小心翼翼。
可白芙芝一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里,只听见能听得进的话,其他嘈杂之音自动屏蔽在耳边。
她知道此刻蕴霖急需要受到医治,跟筠璧回寻仙谷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只应了筠璧的话:“好,我们回谷。”
该看的热闹看完了,该经历的凶险也经历了。
花苑里的人各自呈鸟兽散,而搅局行凶的人群纷纷被坞剡教的弟子拿下问话,有想逃脱者,都处以杀之。
当年参与了东阳灭门一事的帮派馀孽,自然是跑不了的。
一时之间,喧闹消停,寂静归来,天际渐而昏暗,仿佛这偌大的花苑中,不曾发生过任何事。
*
城郊外的小道上,车轱辘碾压过地上的碎石尘土,朝着前方疾疾而奔。
白瑾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乐漳跟着他师傅一起坐在车厢内,他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正紧靠倚在白芙芝身边。
还真别说,这人皮相当真好看,肤白赛雪,琼鼻秀唇,身段更是一流,怕是没有女子不喜欢的吧。
那个时候这男子在台上跳舞,乐漳就注意到他了,一群少年秀色愣是被他出场给压制的光彩全无,吸睛全场。
现在这人近在咫尺,貌相更是冲击。
怪不得惹的刹阙帮那群蠢货为他拼命。
啧——
乐漳忽然摇头,发现自己跑偏了。
他撇撇嘴,自己内心明明是在为师傅打抱不平来着,怎得莫名奇怪去关注其他点了。
他眼珠滴溜溜又转到了师傅的方向,真是不免叹口气。
师傅就默默坐在白姑娘身侧,垂眸不语,整个人淡雅温和。
看着便是一副不惹尘埃,无欲无求的模样。
虽说吧,师傅避世已久,不与红尘俗事牵绊,但是——
连他都可以看得出来,师傅是……心悦白姑娘的。
可是师傅心悦之人,在自己面前揽着别的男子,师傅还能做到这般大度无畏的样子,乐漳是真的不由佩服起师傅的淡然心态了。
要是想到白瑾在他面前,去抱着别的男子,他定然是要同她置气的。
想到此处,乐漳就立马掀开车帘,朝着白瑾狠狠瞪了一眼,哼了声後,傲娇地又甩下了帘子,只剩下白瑾骑在马背上,满脸纳闷摸了摸鼻子,寻思着哪里又惹到这个祖宗了?
纪筠璧的思绪被此番动静拉了回来,他擡眸看了看白芙芝怀里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比起心中异样翻腾的酸楚,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犹豫过後,他整理好措辞开口:“阿芝,当日你重伤闯入寻仙谷,我救你一事,并非巧合。”
“其实一开始我替你医治时,就知晓了你的身份,而後来苏阁主来谷中寻的事,我也是知情的。”
白芙芝听闻,表情并无多大震惊,只微微一笑表示:“筠璧心如明镜,凡事自然是瞒不过你的。”
纪筠璧微垂眼睫,掩了掩眸中情绪,淡言道:“是麽。”
“苏蕴霖来谷中见你之前,先来找过我。”
若是前话,白芙芝还不意外,但是这後话倒让她眉心一跳。
“他跟我表明了他的身份,他知道寻仙谷历来与东阳世家交好,所以来求我相助,也跟我说了当年灭门背後的真相。”
“相助?”白芙芝没想到此事里竟也有纪筠璧的手笔。
“他当时向我要了一味毒,说有用,无论是重金购买还是看在跟东阳家的情面上,都务必给他。”
白芙芝顺着这番话,自然想到了琼光盛会上廉瑛中毒的原因了。
不然仅靠市面上普通毒药,根本无法使刹阙帮主功力近乎全失,毫无还手能力。
不过,这都是廉瑛应得的。
做卑鄙事,得恶果报!
白芙芝的眼神宁静而悠远,仿佛透过厢壁,回顾前尘,她阻止了纪筠璧继续往下说:“我很高兴筠璧能对我坦诚相告,可是这些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我过去的身份也不重要了。”
她所求的,不过是,往後日子安宁和乐,在意之人都能欢喜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