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觅韶的脚步声渐远,藤蔓林这边更加寂静了。
白芙芝下意识望了眼舒彦,男子静立在她身旁,侧脸清濯而明艳;她虽是轻描淡写地瞟视了一眼,可是这种环境下,对方的感知异常灵敏,他感受到了她的目光。
虽说没有什麽多馀的表情,看似镇静,可是纤长的眼睫却轻颤了几下。
他在紧张。
这个念头划过白芙芝的脑海,并十分肯定。
之前两个人又不是说没有独处过,他有什麽好紧张的。
如今虽说隔阂了,但是明面上的客气还是不能少的。
白芙芝朗声说道:“走了这麽久,舒公子选块干净的地儿坐下来休息会吧。”
两个人也不能干站着等人吧,所以接下来她自然而然的坐在地上,单脚屈膝,手搭在膝盖上,准备闭目养神会。
舒彦犹疑了会,竟是朝着她这边走来,在她身旁挑了个位置坐下。
熟悉的清香携风而来,男子平和的目光眺向远方,再度开口时,清冷的声调柔化了几分,终是寒梅枝梢的霜雪坠下,孤傲落地。
“你没有什麽话要对我说吗?”
说什麽?
白芙芝哑然,她不自觉又回想起那日的春光旎旖,可是他俩的关系不是已经默认是场露水情缘了吗。
她想寻他说话的心已经淡了散了,现在这样也挺好。
他本是水中月,捞不着的。
她也不敢作他的良人,两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舒公子在说什麽,白某不知。”
语毕之後,白芙芝阖目,不去看旁边人。
同样,旁边人也没有再出声了。
一时之间,耳畔除却浅浅呼吸,还有疏风拍打枝叶的声音。
其馀的,安静的很。
其实不应该这麽静谧的,郁郁森林间,再少也会有野生物出现,引起细微声响,可是这块地完全没有。
正因如此,她才要让觅韶下山,去大娘家捉只鸡上来。
*
觅韶这次速度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上来了。
她火急火燎的,想到主子正跟白芙芝独处在一块,她心里就膈应,连脚下的步子都比平时快上了许多。
当她最後气喘吁吁提着个鸡笼来到藤蔓林前,瞧见白芙芝颇为闲适的坐在地上,阖目歇息,主子也跟着坐在她身旁时,她火气倍增,直接将鸡笼重力摔在地上,引起大的动静想借此想宣泄心里的躁意。
笼子突然被丢掷在地上,鸡惊吓地在里面扑腾翅膀,“咯咯”尖叫挣扎起来,竟一时之间挣脱了笼门,跳跃了出来,飞扑逃窜进了满是藤蔓缠绕的林子中,逐渐深入其中。
这也如了白芙芝所愿,本来就是想让眼前的活物进入林子,探探里面有何等诡异之处。
活鸡还未逃窜多久,惊人的一幕发生在了眼前。
凡是被活鸡误碰到的藤蔓末梢,都会极其快速的蜷缩起来,藤条之多让活鸡避无可避。
先前也只见到繁密的藤蔓缠绕于树干之上,没想到活鸡入林之後,才知道藤条的大部分根须末梢都藏在地面之上,在层层落叶覆盖遮掩中,哪里可以分辨的出来。
只要触及到末梢,就宛如拉动了藤条,天然“陷阱”自动进行捕猎。
被碰到的藤条会疾速缠绕住活鸡,本还抖擞的活物被缠紧之後,不过瞬间就脖子一歪昏厥了过去,任由这些藤蔓“胡作非为”。
照理说,藤蔓缠绕的力度绝对不像蟒蛇缠物般,紧缩到令活物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