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光线如潮水般涌进屋内,让她所见之处都变得清晰明了。
“谁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後面白芙芝才看清屋子正堂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老妇,看样子岁数挺大了,两鬓苍白,皱纹满面,饱经沧霜的双目有些浑浊不堪了,但是看人的眼神确实精明万分的。
虽然见着了村子里还有人居住,是件好事,但是这眼前场景还是有些说不出的诡异感。
屋子家具摆设甚少,就个人单独坐在堂内,居中对着大门的墙壁上有个长方形的凹槽,类似拱台模样,上面摆放着几张灵位。
以至于白芙芝看清的刹那,心也随之跳动了下,稳住心神後,恭顺有礼的说明来意:“大娘好,我和姐们几个途径湫鹭村,想在此稍作停歇,可是接连巡视了许多屋子後都发现无人居住,直到听到您家院里的鸡鸣叫唤,才循声过来。”
眼前女子不卑不亢,言语恭谦,看着就容易让人心生亲近,可是一番话下来,眼前的大娘也没出现什麽好脸色。
她甚至不打算听女子後面再说什麽了,挥挥手作势赶人:“你走吧,我这破屋里什麽都没有,实在要歇脚,周围多的是空屋子,你们可将就一宿。”
白芙芝以为老妇误会她了,温声细语解释道:“大娘有所不知,我们连续赶了许多天的路,正是要前往湫鹭山,眼下好不容易抵达了此地,还得在村子里歇息几晚,到时可能多有打扰到大娘您,先给您赔个不是了。”
说实在的,她对此地好奇的点太多了,但是现在一股脑的囫囵说出,怕是要吓着老人家,想着还有时间,准备先熟悉之後再问也不迟。
可是大娘仿佛早知道她想要说什麽了,也不愿意再听,一个劲的撵人:“出去出去!”
老妇如此嫌弃的态度是她万万没想到的,那浑浊双眼里明显透出憎恶,正当她琢磨着如何商量而不恼怒大娘时,身後响起觅韶的嗤笑声。
“不过是想要银两罢了,本小姐多的是,若是不够尽管说!”
随後丢出一袋银钱抛到了老妇身旁的桌子上,险些打翻了桌上的蔬果贡品。
觅韶也走到了白芙芝身侧,很是不屑她刚才软声软气的样子。
老妇见此状,随即恼羞成怒,颤巍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桌椅边的拐杖就准备往门口两人身上打去。
真是不知死活的老太婆!
觅韶脸上划过戾气,随後拔出身上佩戴的软剑,愈将惩戒一下老妇,叫她不要不知好歹。
“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也值得觅姑娘如此动武吗?!”
白芙芝出声喝止,瞬时用两指夹住了出鞘的剑锋,冷光投射在她眉眼上,倒映出了几分愠怒。
觅韶早就不待见白芙芝了,见到她故作大气,还出手阻扰,锋刃用力从她指缝中抽出,随即一转,剑气弑人,就朝着她直逼而去。
白芙芝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是过界,她也不是好惹的,当她取下鞭子准备回击之时,身边飘过木质冷香,丝滑的绸缎衣料不经意间掠过她的手背,触之生凉。
“住手。”
清冷的嗓音里满是平静淡然。
不知舒彦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身边,他仅挥挥衣袖,清风一阵,觅韶手中的剑就被打落了下来。
还未等他发话,觅韶很是自觉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舒彦冷冷睥睨地上的女子,也完全无视着身侧还站着的人。
屋中老妇也不曾见过这般凶猛的架势,往後慢慢退了几步後,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喘着大气,似乎是被惊吓到了。
白芙芝神情复杂的望了眼男子清瘦的背影後,然後走向前去,轻柔的拍拍老妇的背脊,给她顺气。
“对不住,让您受惊了,我们并非坏人,我们可以寻别的空屋子住下,然後饿了的时候想在您这讨几口热饭吃,我们几个不会打扰您太久,事情办完後,我们会自行离开。”
说罢,她忽视过觅韶扔在桌子上的钱袋,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几锭银子塞给了老妇。
“这些是我们这几日的饭钱,还请您务必收下。”
老妇终于顺过气来了,可能也是因为方才的争斗,让她态度不似先前那麽强势了,脸上忽现悲戚,叹息道:“冤孽啊,冤孽,朽妇奉劝诸位不要上山寻什麽宝贝了,到时候别宝贝没寻到,命全搭进去了。”
几人听闻,何尝不是惊讶,这个身上无半点内力波动的老妇,看着也不是同类人,怎麽也会知道宝藏的事?
白芙芝就站在老妇身边,手缓缓上下抚动老人家的背脊,表面看似波澜不惊,但实则思绪翻腾不已,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村庄的人不会就是因为上山寻宝而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