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刀最痛
上茂哈里森大学虽然设有健身房,但裴佑哲所去的并不是学校内的那一个,想来学生会主席也不会选择在一个器械并不完备的场所健身,更不会当着那麽多对他十分好奇的学生们的面。
今天他还是在西门的校门口接她,不过比昨天要低调一些,没开那辆深蓝色的超跑,人也没穿那麽高调的白色西装,而是套着一身带着些时尚感的运动服,外面用一件宽松的夹克包起来,大抵是保暖用。
她则穿回自己最熟悉的打扮,一条带着些堆叠感的休闲裤,上身是宽松的外套,里面穿了件贴身的小背心。
离开宿舍,一如既往顶着旁人注视的目光,庄森芽来到西门,上了裴佑哲的车。
关上车门,栽进副驾驶座位里,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将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她上车前忘记看这是什麽牌子的车了,但在舒适感方面,显然比跑车人性化太多,昨天差不多半天时间都在跑车里坐着,到了晚上只觉得腰酸背痛,但当下这一辆的话,她觉得在上面坐一整天都没有什麽问题。
裴佑哲驱动车辆,将它开离学校,驶向平缓的大路。他一条胳膊撑在窗沿上,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整个过程中都没有用上两只手,就仿佛开这种商用轿车没半点难度似的。
学生会主席的话很少,除了必要性的交流,几乎不怎麽发起对话,就好像她不是什麽可以聊天的对象,只是一个随身携带的物件。
他不说话,庄森芽也就不张口,以免说错了什麽话再惹这个人不高兴。
“这车不错。”
突然,後座上传来声音。
庄森芽吓了一跳,忍住了没回头。
声音的主人怎麽听都是那个昨天承诺说今天还会来的人,裴佑哲没有反应,就证明他听不到这个声音,所以她也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惊讶。
目光悄悄望向车辆内的後视镜,只见後座上有一个颇为潇洒的人影,那人横躺在皮质的座椅上,无处安放的两条腿蜷缩起来,翘起嚣张的二郎腿,他就像是来旅游度假的一样,悠然哼着小曲。
看到这一幕,庄森芽怀疑昨天诺特斯没出现的原因是跑车只有两个座椅,没他的位置,不然他绝对会像现在这样优哉游哉地尾随他们。
仿佛知道她不能张口,诺特斯也没指望她说话,只是在一旁自言自语,“好安静,你们俩为什麽不说话?这小哥看起来好严肃,以前他好像不是这样的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好事。庄森芽腹诽。
“他家是做什麽的,怎麽这麽有钱。”诺特斯打量着车内的内饰,发出赞叹,“小小年纪不得了,将来也是个做大事的人。”
她听着,在内心想:说得好像还挺感慨,显得自己的经历有多少一样,你看起来不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吗?
後座上的人坐了起来,窜到前排的两个座椅之间,光明正大盯着副驾驶的庄森芽,“要你成为一个成功人士的贤内助,你愿意吗?”
不知道话题为什麽突然来到了这里,她又不能回答,只得若无其事地把目光看向副驾驶的窗外。
如果要回答的话,当然是不愿意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围着什麽人转过,将来也不会,她宁愿去摆地摊丶送快递,也不想为了别人的事业鞠躬尽瘁。
“不愿意就眨两下眼睛,愿意就眨三下。”诺特斯似乎执意要与她産生什麽交流,即便是在如此不方便的情况下。
她懒得配合对方,但想到如果不给点什麽回应,诺特斯大概会纠缠不休,于是还是眨了两下眼睛。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他笑着说。
她简直想翻白眼。
说得好像他有多了解她似的,这简直是笑话,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森芽。”突然,诺特斯喊她的名字,连声音都放轻了许多,目光有点固执地粘在她的侧脸上,“你要是什麽时候对他动心了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庄森芽皱起了眉头。
他怎麽还在说这种话?
海岛旅行那天晚上,诺特斯就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断定她喜欢裴佑哲,说他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因此用他的性命威胁她。
时间都过去了这麽久,自己也从未对裴佑哲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喜爱,这家夥干嘛一直抓着这点不放?
难不成他还打算对裴佑哲做什麽吗?
想到这里,庄森芽只觉得必须和诺特斯産生有效的交流,及时撇清自己和学生会主席的关系,让这个危险的男人不管有什麽想法都赶快打消。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微微侧过屏幕,不让主驾驶的人看到上面的内容,打开诺特斯的聊天框,给他发消息:「你会对一个无时不刻都在打压你的人动心吗?」
诺特斯换到了副驾驶的另一边,正好能从缝隙中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连自己的手机都不用掏了。
他直接张口回答:“你还是没看清他在打什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