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安德一直说,自己那晚跟汪倩待在一起。但,如果他真的杀了人,而且,他又知道避开别墅小区监控路线,他大可以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或者,把尸体从窗户的消防通道运出去。而不是碎尸,从下水道冲走。这样反而容易留下破绽。”
“而且,警方对别墅进行过地毯式搜索,没检测到汪倩的血迹样本。”
“这是最奇怪的一点。”
“要麽,鲁安德杀人时没考虑那麽多。要麽,有人杀了汪倩,嫁祸给他。”
“还有一种可能。”
“什麽?”
回答赵与的,是柳回笙蓦然转了半圈的眼眸,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潘多拉。”
潘多拉,完整的一句话是“潘多拉魔盒”。
柳回笙有许多猜想,这些猜想她无法拿准,兴许是对的,兴许是错的。在新一轮证据出现支持她的猜想之前,她不会宣之于口,以免错误的判断影响案情的侦查。
对真相保持敬畏,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责任。
但赵与是亟需知道那个猜想的,因为她同样也有一些猜想,她想知道,柳回笙跟自己想的是否一致。但每次柳回笙都不说,只扔给她“潘多拉”这三个字。
于是气得歪头:“柳回笙。”
柳回笙耸肩,吸了口热可可,开心地眯眼睛:“嗯——好喝。Madam,能不能学调奶茶呀?以後天天在家里给我做。”
“你先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学。”赵与没有被哄好。
“啧,怎麽还讲上条件了?”
“爱情本来就是有条件的。”
“Nope。”
柳回笙用食指封住她的嘴唇,近在咫尺,眸光深陷:
“爱情是没有条件的。Madam,你爱我麽?”
赵与被这一幕的光景晃了神志,失魂落魄地动了动唇:
“爱。”
柳回笙这才满意:“嗯,这才乖。”
踮脚,在这人唇角落下一吻,轻轻的,如雪白的羽毛落上湖面。
风过有痕,为我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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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通宵鉴定化粪池的鉴证组汇报初步结果:
“我组一共鉴定288份样本,在液体中检测到大量汪倩DNA成分。此外,检测出48份头发样本,与汪倩DNA吻合。检测出一份脚趾样本,与汪倩DNA吻合。据判断,该脚趾为右脚小指。以上是我们组初步鉴定结果,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体组织,需继续从剩馀793份样本中鉴定。初步结论:汪倩大概率已遇害。”
语罢,一组代表起身:
“据查,鲁安德平日有家暴习惯,情绪暴躁易怒。其次,他身欠赌债高达1亿,已被赌场追债。再者,事发当日,汪倩亲眼撞破鲁安德出轨。种种因素相加,鲁安德杀人动机较大。”
说到这里,赵与举手。沈伟朝她点头,示意她发言。于是她开口:
“目前看来,鲁安德的确有杀妻碎尸的嫌疑。但,我记得当时鉴证组的同事在别墅做了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汪倩的血迹。”
一个小警员举手,猜测道:“他是不是用了清洁剂?佣人说过,鲁安德在汪倩失踪後,让她换了床单被罩,还做了大扫除。”
赵与没被说服:“现在警队的血液检测试剂很灵敏,清洁剂应该做不到完全清除。”
老谢开口:“会不会是用了防水布?人死後血液凝固,他就在防水布里面分尸,再从马桶里冲下去。用完之後再叠起来。别忘了,他第二天出门耸着耸着的,有可能就绑到身上,然後找个地方扔出去了。”
这个推论比较服衆,沈伟拍桌,赞同地竖了个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老谢的推测也有可能。”
说着,虎口朝前撑到桌上:
“逮捕令还没下来,但可以走拘留流程。各位,鲁安德的医生说他已经可以出院了。把人带回来,我就不信,证据确凿,他还不认罪。”
语罢,所有人起身,高声一喝:
“是!”
于是,倾巢而出,不费吹灰之力将鲁安德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