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归沉的声音很轻,像是一句低声呢喃,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
抬眸望去,言书越别开了眼,那眼神里袒露着的直率让心里藏了事的人难以直视。
她说:“为什么是耿耿于怀,而不是恨呢?”
言书越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开口阻止她说下去,可还是慢了一步。
她猜的很准,面前这人确实是事情的亲临者。
“她陷在梦阵里那么久,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能把人救出来,可结果呢。”
回忆一点一点浮现,那些时日带来的疼又重新漫了上来。
“那些拦路人的追赶,让创造出的机会白白流失。”
“救人,呵,又能救得了谁呢?”
有些事情,本就不适合回忆,不适合再次被提及。
言书越双手交错,有些不安的摩挲着手背,她说:“过去十几年,老师救了很多人。”
许归沉抬头看着自己的学生,在他们的时间里,年数的流逝变得迟缓,五年,十年,甚至几十年,或许都是一样的。
“是啊,救了很多人。”
她垂下眼眸,藏起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似是想到什么,又问她,“阿徵还没告诉我,是从哪个人那里听来的这事。”
还以为能岔开这儿话题呢。
在心里念叨着对不起,言书越直视着她望来的眼睛,“她叫栖鸦,是我在生地遇见的一位入梦师。”
一个没听过的名字。
水润过干的发紧的嗓子,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瞧了眼自己老师脸上的神色,言书越犹豫着开口,“所以那位小姐,还被困在梦阵里?”
“人都死了,哪还能困在梦阵里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
言书越是惊讶的,惊讶过后是疑惑,再是平静。
梦阵被创造出来,同时也接受死亡,沉睡者的离世会让梦阵消失。
毕竟,已经没了生机的人,哪里又来梦阵呢。
“可是”她咽了下嗓子,有些不理解,“她难道就没有父母或者是兄弟姐妹吗?”就,只有您了吗?
隐藏在最后那半句话被言书越吞了回去,她觉得这句话来的不合时宜,不适合说出口。
总会有办法能把人给救出来吧。
“我不知道。”
客厅一时沉寂下来,就连呼吸都是轻的。
不知道可以包含两种结果,有和没有,但这两种结果她没法关心,她忘了问最重要的一点。
“老师有去见过那位小姐最后一面吗?”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被言书越换了个说法,看着许归沉望来的眼眸,眼里含上探究。
“你是想说她或许可能还活着?”
许归沉猜透了她的想法,万一她有家人呢,万一她的家人恰好不是普通人呢,又恰好把人给救出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