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黄两家毗邻而居,那些人再猖狂也不至于在黄家门口撒野,一个不好惊扰简家有理也变无理。
穿过洗砚门往西下一段小坡,就瞧见了简珣。
他身上还穿着胡服,腕上的玄色束袖都未来得及拆下,显然大考结束就径直来此地等她。
马车越行越近,宽敞的青石板大路变成风雅的乱石幽径。
时下乱石讲究的就是乱和大小不一,宽窄曲折变化无常,不再适宜行车。
琥珀柳儿便随福生提着大包小包先行一步,前往舍馆。
黄时雨心神不宁,慢腾腾撩起帘子也随下车,不意尚未习惯长裙,踩着了裙角。
她抓着锦帘自行站稳,却被同时箭步上前的简珣揽住。
揽都揽了,简珣干脆将她抱了下来,面色如常。
黄时雨脚一沾地就从他怀里逃走,不过此时揪着不放反倒显得矫情且主次不分了。
她尽量肃然问:“我家发生了何事?”
简珣淡声道:“有人招供你七月十七殴打裴盛,乃间接致其暴毙的凶手之一,裴员外不仅大闹县衙,还声称要去京师告你。”
县令可以不给黄秀才面子但得给简家面子。
黄时雨乃简珣上了文书的贵妾,说什麽也不能去抓她呀,但也不能眼看一无所知的裴员外胡来,于是早早通知了简珣和黄秀才。
黄秀才背靠简家完全不带怕的,但终究势单力薄,唯恐裴员外去铺子使坏,影响女儿家名誉,便马不停蹄派人通知简珣。
不论县令还是黄秀才遇事找的都是简珣而非简夫人。
皆因本朝男子年满十五即可承担一户之主职责,简夫人虽年长但是女子,夫死从子,算不得户主。
简珣甫一得了消息就将黄时雨接回身边。
这厢弄清前因後果,黄时雨惊愕之馀,忿然不齿。
“无赖至极,贼喊捉贼,我还没告他们家裴盛调戏民女呢,况且是他动手动脚在先,浮言浪语的,难不成还要我任其轻薄!”
简珣眸色微凉,“那他确实该死。”
不愧是发小,天大的事也毅然决然站她。
黄时雨很是受用,继续对他道:“我就扑过他两扫帚,一点油皮也没擦破,是了,还踢一脚加一拳,那他也没哭呀,直冲我猥笑,哪里像是受了重伤。”
简珣挨过不少,自然知晓那是爽的。
他不悦道:“哪能用自己的手,怎不找个物件。”
黄时雨嘟囔道:“也不能用砖头吧,万一见了血我可真就去吃牢饭了。”
简珣下巴微扬,“那又如何,有什麽你便用什麽,死了我帮你兜着。”
黄时雨不意简珣这麽豪横,甭管可不可行,入耳都很中听。
不过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她颦蹙道:“他,真的是遭人殴打致死的吗?”
“此事与你无关,别怕,你那点力气我心中有数。”简珣柔声安抚道,“裴员外攀咬不放多半是新仇旧恨,想要拖你为裴盛陪葬。”
先是被拒亲,後又在黄记铺子出事,且裴盛也是因为相思成疾才去的铺子,总之都与黄时雨脱不了干系,裴员外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再填进儿子的棺材一起埋了。
“可是我走了,铺子其他人该怎麽办?”黄时雨渐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没事的,有温良守着,明儿我再给京师送一封名帖,保准解决麻烦。”
简允璋的名帖这麽管用?黄时雨疑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