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晚晴在装扮上确实有几分水平。
她面含春色,朝窗外看了看,又急匆匆打开房门直奔黄时雨房间。
扑了个空。
屋里除了病恹恹的梅娘,连个简珣的影子都没有。
耳报神丫鬟气喘吁吁来到门口,压着嗓子告诉黄晚晴,“姑爷回去了,方才我瞧见他在门口扳鞍上马。”
她还甜甜地喊了声“姑爷”,套近乎。
骏马上的少年郎却只淡淡扫来一个眼神,策马而去。
黄晚晴因紧张握成一团的双手缓缓垂下。
“三小姐,借个路。”素秋的声音打断了发怔的黄晚晴。
她回过神,连忙侧身让後两步。
素秋和柳儿擡着热水桶得以进屋。
两人累弯了腰,也不见黄晚晴吩咐丫鬟搭把手。
原来亲姐姐病急这段时间,“消失”的三小姐黄晚晴正在房中精心打扮,现今花枝招展跑了进来,功利之心未免昭然若揭。
素秋唇角微微勾起。
人,本就该有一颗向上的心,有野妄是好事,说明想上进,但能力和心性都远远配不上那份野妄,就是愚蠢。
黄晚晴站在门口,脸色有些不大自在,忽然对左右丫鬟道:“还不快去帮素秋姑娘擡水。”
丫鬟齐齐应是,这才噔噔噔下楼帮忙擡另一桶凉水。
姐夫虽提前离开,却把自己的贴身丫鬟留下了,黄晚晴对素秋扯起嘴角笑了笑。
素秋颔首道谢。
真漂亮呀,这麽漂亮的丫鬟是姐夫的通房吗?
黄晚晴希望是的。
多些漂亮的女子压一压梅娘的姿色,不一定是坏事。
黄晚晴离开後,素秋让柳儿关紧门窗,方才开始用湿帕子擦拭黄时雨的腿和胳膊,又擦了擦脖颈和腋下。
黄时雨有知觉,也能听见动静,但是擡不起眼皮。
素秋动作利索又不失温柔,热乎乎的帕子所到之处留下丝丝凉意,使得架在火上炙烤的她得以喘息,舒服了很多。
大约过了两炷香时间,琥珀终于端来熬好的汤药,服侍黄时雨小口小口喝下去。
得益于素秋的擦身,平稳住黄时雨的高热,如今再喝一碗药,效果立竿见影,发了一身汗,午时不到苍白的唇色就渐渐恢复血气。
白露拎着炖好的燕窝粥出现,按少爷吩咐专门加了鲜牛乳,吃起来口感更好。
大病初愈,得靠养。
黄时雨的屋子才多大呀,本身就有两个丫鬟,如今又多了两个,幸而白露有自己的差事,只是来送吃食和膏药,一一交给素秋。
这才来到黄时雨床前探了探气色和温度,确认无虞方款款辞别。
简珣收到了白露带回的消息,黄二小姐已无大碍。
素秋在黄记铺子从初六待到了初七傍晚,权衡之後回到鹿锦书院。
她回来就代表黄时雨完全无碍了。
简珣松了口气。
真希望梅娘忘了自己对着她纤足的痴态。
他从未在梅娘跟前如此丢脸。
从前读到吟风弄月的轻浮诗词,简珣对其中若干描述十分不解,如今亲眼得见,方知字字珠玑。
无人知晓,他的心那样无耻,屡次三番想要对她做最无耻的事。
简珣不想在乡试前见到黄时雨了。
又觉得不现实。
那就尽量不去见她吧。
这样想着,初八一大清早,他还是坐在了那间狭小的厅堂,生龙活虎的梅娘一脸无邪,满目感激,为他煮茶。
“我又麻烦了你一次。”黄时雨汗颜道,“还有件事……琥珀姐姐忙中出错,忘了留下诊金,反倒让福喜垫付了,呃,那个是多少,我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