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来请她去厅堂用饭,“大小姐和二小姐都在等你。”
“人家亲姐妹亲亲热热一起吃饭,我去煞什麽风景。”黄晚晴嘀咕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知道了,这就去。”
姐妹三人久别重逢,一顿饭吃得也还算和和美美。
晚上根本就不用收拾客房,黄时雨哪里离得开黄莺枝,姐妹二人好到睡一张床。
姐姐出嫁前,妹妹就是待在姐姐身边养大的。
长姐如母,黄莺枝在黄时雨这里如同生母的替代。
“黄太太是不是又寻你不痛快了?”黄时雨挨着姐姐小声的说话,“那姐姐就同我一起住在甜水铺子吧,咱们不回家。”
黄莺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傻丫头,如今黄太太哪里敢给我脸色看,她还指望你把耀祖捞进简家的族学呢。”
明明不愿意做贵妾,却不知为何又愿意了。黄莺枝并没有追问原因,而是想,梅娘长大了,该有自己的想法。
况且,这条路本来也没错。
人,就该让自己活得好一点再谈理想与抱负。
黄时雨自嘲一笑,何谓族学,自然是人家为族人所办的学堂,便是家主开恩收几个外来子弟,也轮不到一个妾室头上啊。
知道的当她是贵妾,不知的还以为她要进宫做娘娘了。
黄太太正常的时候尚算精明,一旦动了贪念就愚不可及。
黄莺枝只希望妹妹将来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再生个有资格继承家産的儿子,这就是她们所能拥有的最好的出路。
但再好的出路也得精心打理维护,梅娘最大的短板是没有生母教导,对夫妻之道一无所知。
身为姐姐,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黄莺枝有些羞耻也有些悲伤。
但自己教总好过黄太太教。
黄太太只会为了自己利益教些小妇做派,争宠献媚。
这也是黄莺枝专门来甜水铺子的原因。
她可能得离开泽禾谋生了,在这之前,得先安顿好妹妹,教她些成为女人的常识。
“梅娘,简少爷碰没碰过你?”她轻声问。
到了这个地步,早晚都会要了她,只是为着未来少奶奶的面子暂未回府摆酒宣扬罢了。
“没有呀,他好端端碰我做什麽?”黄时雨实话实说。
黄莺枝噎了一下,又笑了。
听这语气便知还没碰过。
“那你有什麽打算吗?”黄莺枝只跟妹妹谈最现实的问题,没空畅聊女子们憧憬的风花雪月,“将来主母进门,你打算怎麽做,先跟姐姐说说。”
这麽遥远的事黄时雨从没想过。
她差点要告诉姐姐自己已经不是简允璋的贵妾,又忽然想起两千两白银,便咽下了。
姐姐自己安身立命的银子也不过二十两,何必说些让人无力的事徒增烦恼呢。
再说,考不上画署,那就还是简允璋的贵妾。
等于没变过。
黄时雨翻过身,平躺,枕着自己双臂,音色轻快道:“姐姐放心吧,未来主母出身名门,大家闺秀,且是简允璋的心上人,我相信他的眼光,能入他眼的绝非泛泛之辈,只要我不过去招他们眼烦,大家都会好好过日子的。”
男女之事在她眼里竟如此简单。
黄莺枝诧异道:“你见过未来主母?”
黄时雨点点头,“见过呀,长得就像仙女一样,可好看了!是了,她还是简允璋的表妹。”
仙女自然都是好相与的,岂会像黄太太那样尖酸刻薄坏女人。
黄莺枝神色古怪,怔怔望着黄时雨,又忽然释然了,低低地笑了两声。
她重新躺好,轻拍妹妹的胳膊,“挺好的,这样也挺好的。莫要忘了你的初心,更不要事事钻牛角尖,守好自己应得的钱财,其他的虚荣不要也罢。”
“梅娘,便是亲生爹娘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更何况夫君。”黄莺枝不疾不徐道,“而你是贵妾,本就该低正妻半个头,所以不要攀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