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意淮的目光就落在他们的手上,十指相扣。
黄时雨大气也不敢喘,低头紧跟简珣。
却忽听韩意淮道:“你还要不要那头驴?”
“要的。”黄时雨回。
“那就自己来牵,不然我吃了它。”
韩意淮似是嫌弃手里的鞠多馀,举手摔在地上,又狠狠撞开简珣与黄时雨扣在一起的手,径直扬长而去。
黄时雨有片刻的惊慌,那头驴很值钱。
简珣却用力攥住她,“他想吃就吃吧,钱我赔给你,你不要过去。”
其实他更想问肃王为何会有梅娘的驴。
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的。黄时雨摇摇头,“不用你赔,这不关你的事。”
简珣面色如常道:“他是肃王殿下。”
黄时雨一晃,脑子里始终接不上的那根弦终于接上了。
一切不合理瞬间都变得合理。
怪不得。
原来如此。
他是肃亲王。
其实肃王的脾性在几位王爷中算相当爽朗的一个。
但肃王是男的,作为男子的简珣十分了解那些隐秘的阴暗的心思。
所以他告诫黄时雨远离韩意淮。
不用简珣告诫,黄时雨也知该怎麽做。
王爷要吃驴,那是驴的福气。
她不要了……
不过肃王殿下并不是来念书的,而是公务在身,过不多久便会离开,而她也将离开,大家以後应不会再生交集。
想到此,黄时雨又轻松起来,迈着轻盈步子回家。
简珣满脸凝重。
即将分别三月之久,黄时雨最舍不得的当属姐姐,可她实在拉不下脸求简珣把她的姐姐也捎上,那就真的很无耻。
黄时雨回去抱着黄莺枝说了大致情况:原本不用面试的画考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如今她只能随简珣回京,最多不过百天就回来。
铁了心非要考进画署不可。
黄莺枝认真听妹妹把话说完,只问她:“可还记得姐姐叮嘱过的那些话。”
黄时雨用力点头,“全都记得呢,放心吧,我不让简允璋碰我,也不喝避子汤。”
黄莺枝没说什麽,轻轻拍了拍妹妹,目光投向了琥珀。
琥珀默然点头,理解大小姐的意思也答应大小姐看护二小姐。
黄莺枝淡淡道:“一荣共荣,一损俱损,二小姐的未来便是你的。”
琥珀肃然道:“是,大小姐,我谨记。”
是夜,姐妹俩头挨着头说了半宿的话,有欣慰也有怅然。
十九那日,黄时雨提着五层攒盒来拜见华山长,先告诉他第一层点心最好今日吃掉,否则就失了口感,剩下四层则可以久放一段时日。
“先生,我将远行百日,所以按您口味专门多做了一些,您慢慢吃,接下来这段时间暂时由铺子小夥计送餐,等我回来再亲手给您做。”
说罢,黄时雨将自己此去的原因和目的详说一遍,最後给华山长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把小册子暂且交给花婶保管,她会按照上面的记录做符合您口味的糕点,绝对不比我差。”
“此去一别,每个月我都将给先生写信,还望先生莫要嫌我啰嗦。”黄时雨毕恭毕敬。
华山长的小厮连忙上前搀扶她起身。
华山长点点头,“好,我等你好消息。”
他又语重心长道:“小丫头,投机取巧避开面试并不可取,面试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存在即合理,凡事讲规矩,此行于你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收获。”
黄时雨自是一一记在心里。
诸事安排妥当,再有两日便是霜降,凉秋如霜,但黄时雨的心热腾腾的。
却怎麽也没想到肃王牵了头驴亲自来铺子找她。
幸而他这回来的後院,而不是人多眼杂的大堂。
却也足以把个黄时雨吓得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