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自己完全不处于同一个阶层,要论起来,更像一个代表资産阶级的商人。
凡事以利为先。
所以要让徐志承认李隼的身份,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几乎是不可能的。
向阳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直接找上徐志,而是给他寄了一堆照片。照片上只有两个人,徐志和方知,照片内容自然可想而知。
一开始,徐志不仅没有觉得受到威胁,甚至有些想笑。这些年想他倒台的人太多,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这倒是头一次,有人拿这种事威胁他。
徐志主动约了向阳见面。
见面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不愉快。
“这些照片威胁不到我的地位,”徐志的神情与语气都高高在上,丝毫没有动容的意味:“蠢货。”
向阳被骂也不生气,甚至笑了一下:“我当然知道这些照片威胁不到你,可是徐先生,我从头到尾要威胁的,都不是你啊。”
徐志的神色陡然一僵。
向阳慢悠悠拿出照片:“这位方先生,想必最近很火吧。”
令人没想到的是,徐志最後竟然妥协了。
这样一个自私又冷漠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
向阳交代完,顾诀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你是怎麽知道徐志和方知关系的?”
“徐志的夫人主动找了我,她跟我说,徐志在家里摆了两台钢琴,但在这个家里,并没有会弹钢琴的人。”向阳从这一点里敏锐的判断出什麽,更在接下来拍到的照片里得到证实。
徐志看向方知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尽管言语和行为都刻意疏远,但真正在意一个人的眼神不会骗人。
凭借这个,向阳的威胁得以发挥作用。
顾诀在沉默中想起徐夫人。
她在面对自己时总是冷漠又稍显刻薄,似乎并不想同他有什麽交集,只是那个时候,他以为是徐夫人将他错认成徐志情人的缘故。
可现在细细想来,徐志不是什麽省油的灯,徐夫人又怎麽会毫无察觉,恐怕一早就知道方知的存在。
她的算盘打的极好,利用向阳让徐志主动揭穿李隼私生子的身份,自己成了婚姻中的被蒙蔽者。
恐怕现在早已拿着好处和徐志离了婚。
顾诀叹口气,世界上的有情人那麽多,偏偏要让无情人凑到一处互相磋磨这麽多年。
向阳小心翼翼估量他的神色,怕他生气,先一步低头道歉:“我错了。”
顾诀因为这声道歉回过神,看了向阳半响。
换做以前,他大概会生气,会担心,可现在他只觉得疲惫,所以开口时只轻描淡写一带而过:“做这麽多事,怎麽从来不和我说。”
向阳听这话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一口气:“也不是很多…”
广播声响起,向阳顾不上多说,拉着顾诀起身:“到我们了。”
顾诀的复查结果并不是很好,向阳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看见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望着另一位患者发呆。
那位患者正用手指不停卷绕自己的头发,动作间越来越急躁。察觉到向阳的目光,她的动作突然停下来,冲着两人笑了一下,然後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
很深的一道口子。
巡警立刻赶过来摁呼叫铃,接着一群医护人员把女人围起来,像对待牲畜一样粗暴的把人控制住。
向阳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却全是医生刚刚说的话:“病人的恢复情况并不理想,我的建议是留院接受治疗。毕竟在家里,你又怎麽能确定他没有産生过自杀的行为或是想法?”
他突然不敢再看下去,走到顾诀身边,用手捂住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们回家了。”
顾诀伸手扒开他的掌心,仰脸看向他:“我不用住院吗?”
“不用。”向阳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来:“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
顾诀垂下眼睛,一时安静下来。
向阳伸手去搂他的肩膀:“别怕,咱不待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