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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回镇上之後，向阳再也没和向家的人联系。向铭和杜艳来找过他好几次，都被他拒之门外。

大年三十，老宅子里只有顾诀和向阳，外加一只猫。

向阳起的很早，趁顾诀还睡着，去市场买了新鲜鸡鸭鱼肉，处理完回来炖着。

顾诀在一阵香味中醒过来，下楼时听见厨房炖的汤在清晨的阳光里咕嘟咕嘟响。

向阳在阳台洗菜，在顾诀擦身而过时往後倾身侧头，往他脸上落了一个吻:“热水在竈上放着，早饭温在电饭煲里。”

仿佛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早晨。

核桃树的叶子落光了，年前又打了几次霜，树干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但顾诀知道，一到春天，它的芽会长得比哪棵树都漂亮。

今天是大年三十，本该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向阳却要陪自己待在老宅。想到这里，顾诀擡眼问他:“你要去那边看看吗？”

“去哪边？”向阳把洗好的菜捞起来放到盘子里:“哪有人大年三十把家里人往外赶的。”他一边这麽吐槽一边推着顾诀往里走:“去厨房，外头冷死了。”

顾诀被他推着走，顺着走廊看见里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屋内早就燃好煤炭，甚至桌面上还摆了一盆假花。

“好看不？”向阳见他的目光落到那边，笑嘻嘻的凑过来炫耀:“我还剪了窗花，咱们吃完饭一起贴。”

顾诀不置可否，向阳的手工一向很差，他实在想不出窗花能剪出个什麽样来。

下午吃完饭，向阳从箱子里掏出自己剪好的窗花，小心翼翼捧到顾诀面前。出乎意料的，窗花剪的还算可以，至少能看出来是个什麽图案，也没有剪破剪坏的地方。

向阳把窗花捧着，顾诀就往上面涂胶水，涂完胶水两人一人拿着一边往窗户上一按，屋子里顿时变得有些喜气洋洋。

外头陆续有人放鞭炮，向阳贴完窗花也去院子里放了一挂。

晚上他们吃的是饺子，馅儿是向阳调的，饺子是一起包的。向阳包的时候还往里放了几枚硬币，偷偷摸摸在上面做了记号，以为顾诀不知道。

顾诀亲眼见着他作弊，把那碗全是硬币的饺子都端给他，又怕他不注意崩着牙，于是全程观察着他吃饺子:“你吃慢点，嚼细点……”

顾诀闷头吃饺子，最後吐出来好几个硬币。向阳数了一圈，发现数好像对不上，下一秒就被硬币崩了牙，缓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正要找顾诀算账呢，窗外突然开始放烟花，顾诀凑过来讨饶般亲了他一口:“新年快乐。”

向阳一下泄了气，哼一声，把那枚硬币和顾诀吃出来的放在了一块儿。

两个人吃的很饱，吃完都半躺在床上不想动弹，电视难得被打开，主持人又在宣布下一轮获奖名单。

顾诀半眯着眼看小品，时不时被逗得笑一声。小橘窝在他膝头，被他的笑声引的擡起脑袋看看屏幕，又无聊趴回去。

向阳的目光落在他侧脸，在这样的气氛和光线下显得有些温情。他和顾诀一起长大，小时候每年除夕都是一块过的，眼前明明是很熟悉的一幕，却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再见过。

向阳这麽想着，有些遗憾又有些圆满的叹了一口气，没有急着去洗碗，而是和顾诀坐在一起，慢慢看着春晚。

老宅的墙上挂着一个老式挂钟，旁边还有一幅画，上面写着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挂钟从他们小时候就在走，现在仍旧一刻不搓的走着。

如同见证每一个除夕夜那样，在今年的午夜时敲响。

向阳和顾诀的视线对上，同时说了新年快乐。

按理说今天该守岁。

但顾诀这个人早睡惯了，十二点刚过就打着哈欠要向阳陪他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