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遍地苍白,他最在乎的人躺在其中。
一动不动。
任昭远用尽力气也喊不出声,急忙转身向下跑。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楼又是怎麽推门出去的,不知道自己用的时间是长是短,甚至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噩梦。
还有几米距离时任昭远缓下步子,每一步迈近都恍惚悬空失重。
他张着嘴,但发不出丁点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吃力,直到跪跌在地上才喊出蚊咛似的一声:“谭铮。。。。。。”
谭铮乍听见时以为自己得了妄想症。
“昭远哥?”一睁眼看见任昭远谭铮才真的从思绪里脱离,支着身子坐起来,“你怎麽。。。。。。”
大半夜在对方楼下不走就已经足够不合适,何况还幕天席地躺下了。
谭铮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紧接着就发现任昭远不对。
“怎麽了?”身上的大衣湿透了,可多少能挡点风,谭铮赶紧脱下来先把任昭远裹上,“怎麽不多穿点就下来了,快回屋。”
“你怎麽了?”
谭铮一愣:“我没怎麽。”
任昭远视线从他脸上向後落在他躺过的痕迹上,谭铮反应过来,有点窘迫地解释:“就是,忽然想躺一会儿。”
话刚说完就被猛地推了一把,谭铮一时不妨险些摔回去,掌根在雪面滑出十多公分才撑住身子。
谭铮被他这忽然一下推得发懵,眨眨眼边直起身边不确定地问:“怎麽。。。。。。”
话没说完任昭远就又狠狠推了他一把:“你有病啊!”
这次谭铮没能撑住,直接摔在雪里,听见嘶哑声音里像带了哭腔赶忙起来,又被迎面砸了一把雪:“谭铮你有病吗!”
“你。。。。。。”谭铮抹掉雪,看见任昭远脸上不知道什麽时候铺满的眼泪慌了神,“怎麽了?怎麽哭了。。。。。。”
任昭远像个脾气爆发的小孩一样不让他靠近,不停抓着手边的雪扔他:“躺雪里好玩是不是!好玩吗!”
披在身上的大衣因为剧烈动作掉落,谭铮这才发现任昭远居然光着脚。
“怎麽不穿鞋啊?”
谭铮急忙起来想带任昭远进去,可任昭远根本不听。
外面天寒地冻的,光着脚肯定要冻伤。
谭铮当即不顾任昭远的挣扎硬是把他束进怀里,趁反抗不得的一秒空档迅速匀出只手捞在腿弯将人横抱起来往屋里去。
“好了好了,别挣,别动,”谭铮边大步走边低声说,“是我有病,都怪我,一会儿打,啊,回去打,随你出气。。。。。。”
任昭远挣动小段路後逐渐收了力气,可整个人抖得越来越厉害,竭力忍着却还是忍不住了似的,喉咙里泄出呜咽的声音来。
谭铮哪里见过任昭远哭。
平时任昭远皱下眉头他都忍不住慌。
谭铮被他哭得心都乱了套,恨不能再多只手给自己两巴掌:“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三更半夜的吓着了是不是?”
任昭远不理他,谭铮嘴里道歉哄着,脚下没停。来任昭远家里一回生二回熟,径直把人抱到衣帽间放在了沙发上。
“没事了,啊,没事了。”
任昭远埋在他胸前不擡头,谭铮就顺着在沙发前面俯下身,收回捞着膝弯的手放在任昭远背上轻拍:“先换件衣服好不好?不然该生病了,你又不爱去医院。”
谭铮还是抱着他,没动,只是继续低声说:“我也得换,你再借我套衣服穿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再也不这样了,你理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