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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晨晓和纪杰都没有话过一句。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晨晓先揭过不提,纪杰则全然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晨晓看见的是智颖本人,而纪杰看见的则是一个形象,就像看见风的时候,那并不是风,是风车嘎吱转响,一池碧波起伏粼浪,以及大片翻涌的花田,花蜜织如绸缎一般的香气,以及花丛深处扑扇着的蝴蝶。而他这种快乐,恰正出于一种不知名目的的想象,如果他告诉晨晓,那晨晓一定是懂得的,那就像他第一次去郊外下水摸鱼,捉搦的手,与摆着银光的游鱼的尾之间,半真实的丶映着蓝天的那半透明的溪流。
直到回家晨晓才看一眼手机,他并没有发来短信。
嗒然若失。
她早早地睡了。
翌日她睡到将近中午才醒,对于她们这样寥落的家庭,节假日是鲜少有人登门的。至于傅春晓,她和那一搭姐妹淘因为嫌在家里弄排场麻烦,一般是出去聚会。
傅春晓天天装扮得琳琳琅琅出门,参加茶会。她倒是热闹,晨晓倒连个取闹的人都没了,去联系岸岸,岸岸早搭上了新的男伴,晨晓只好拉着奶奶一起去看电影。後来索性只在家里看了,因为追韩剧的原因,几乎吃了整整一周的紫菜包饭。後来岸岸宅家无聊,晨晓唯一能推荐给她的就是哪一家紫菜包饭最好吃。
元宵节前後时,晨晓的失落已经从怀疑丶不自信转为了愤慨,她开始恨起沈杰英了,显然他不会因为一场小小的发烧就死掉,对吧?
每每夜幕降临,她就恨自己为什麽没加陈佳怡的微信,不定沈杰英还光辉入镜了呢;而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庆幸自己没有加陈佳怡的微信,否则一整天都会耗在这上面。
岸岸第三次喊晨晓出门的时候,晨晓终于肯了。她倒要听听岸岸跟她分享什麽八卦——比起沈杰英跟陈佳怡,她宁可听到他的死亡通知呢,他还不如死了,这个卑鄙无耻又下流的贱人!骚猪!淫棍!
泡了个热水澡,晨晓坚持化了全妆,从傅春晓的展柜里挑了一个包包就出门了。
没什麽好自卑的,晨晓告慰自己,虽然包是傅春晓的,虽然衣服还没送去干洗,但好歹是爱马仕,对吧?
走到店门口时候,眼前一个忽扇,什麽东西掉了下来,晨晓吓了一跳,以为是什麽虫子,冬天哪来的什麽虫子?伸手一拨,原来是假睫毛掉了。
胸口顿时一沉,只好把另一扇也给揪了。
不想岸岸竟然什麽八卦也没有,只是觉得这家的咖啡很好喝,晨晓缄默着听她讲完自己的男伴,她甚至为对方拟好了分数。
咖啡袅袅散着香气。晨晓有些困了,主要是心不在焉。
“啊,真是倒霉。我前几天借他的车出去开,不小心给刮了,结果他说没关系,不用我赔,不过我还是把钱转账给他了。”
晨晓拈一拈眼皮,“我现在已经不敢开车了。”
“为什麽?”
“就是上次接了沈杰英的姨妈啊。”
岸岸哧哧笑了起来,“诶呦,那有什麽关系。你就是开得少,我刚开始学车的时候,一样笨手笨脚,还把教练车的档杆给拔掉了。”笑了一阵,正色起来,“你最近倒是少跟我吐槽沈杰英了嘛。”
晨晓缓缓用匙拨着咖啡,“他啊,他死了。”
“啊?”
“嗯……我是说,他不联系我了。”
“为什麽?”
“也许因为上次露营我跟他吵了一架吧。”
“什麽?明明你俩好得跟两只小蜜蜂似的,你打我啊我打你,一对儿小冤家一样。”
“什麽跟什麽啊。”
“反正他看着你就目眩神摇的,我还以为他——”
“切,我跟他才不可能呢。”
“那,你喜欢他吗?”
“我做了神经阻断术才会喜欢他吧。”
岸岸忖了忖,说:“可是我觉得他对你还不错诶,他就是嘴欠点,但心还挺细的。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楚你是他助理还是他是你助理了,他挺让着你的啊,至少从我这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对你和对别人的区别挺明显的——对了,前段时间纪杰还和我聊了一下沈杰英,我估计他也是有点不放心,然後听了一些你和沈杰英的事後,纪杰说他大概是把他想坏了。”
“我觉得不然你就试着和他处一处?”岸岸说,“至少现在他能帮你的,不是纪杰能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