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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明明 第10(第1页)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他这样说,然后歪着头,靠在沙发上睡去了。沙发是他的好朋友,他深夜归来,有时连走到卧室的心气儿都没有。时常在沙发上窝一宿。司明明看着熟睡的他,觉得他们的确是熟了一点。至少比他跟陆曼曼熟,她亲他他没觉得恶心。陆曼曼问司明明:“怎么样?如实招来了吗?”“一个字不差。就连你强吻他那段都说了。”司明明对陆曼曼说:“他说你是大傻冒。”陆曼曼发来一连串的哈哈哈,而后说:“司明明,不得不说,你随便选的这个老公,没准优于大部分老公。单就那张脸来说,能战胜99的男人了。”“好好的吧,我送你那东西你怕是也用不上了。除非你老公是个外强中干的。”陆曼曼不讨厌苏景秋,觉得他看着比白羊顺眼。苏景秋的单纯是由内而外的,真是可惜了他那花臂纹身。司明明犯了困,走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连陆曼曼最后一条消息都没回。第二天她睡过了头,睁眼时候发现苏景秋已经走了。根据经验,他应当是去照看自己的白天生意了。司明明认为苏景秋有一个很明显的优点,那就是他不懒惰。他开了一家餐厅一家酒吧,一个占据白天一个占据黑夜,留给他自己休息的时间很有限。他白天跑餐厅晚上跑酒吧,到家睡六七个小时,再爬起来去餐厅,如此往复。司明明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生活单调程度能与她媲美,这样一看,苏景秋没好到哪里去。她起来后看了眼下属发给她的确认版人员优化方案,着重看了裁员补偿那里,包括年终奖折算、年假折算、股票兑现等等,非常细致。她打开电脑精算了一下,符合模型。于是马上写邮件申请最终报批,没问题的话,会将这个按照施一楠副总裁的要求做进系统中。这又是一个信号。这意味着这一场裁员短时间内不会停止,这将是一场持久的工作。司明明在审下属邮件的时候不小心抠了手指,等她反应过来,她的拇指已经血淋淋了。起身扯了张纸巾包上,就又继续工作。等她处理完这些,已经傍晚了,她的星期日就这样报废了。这些年司明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无论她去哪,都会抱着电脑,揣着手机。在她飞速晋升的道路上,也有常人看不见的努力。只是这个傍晚她突然间也有一点迷茫,她看着窗外的云朵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失业了呢?我该做些什么呢?”这个问题不会困扰司明明太久,她迅速拿出手机,将自己的存款、保险,以及理财算个清楚。她突然很庆幸,自己不算是一个高物质需求的人,她的存款应该会帮她平稳度过几年。苏景秋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考,电话里的他听起来非常严肃,他说:“司明月,你最好来一趟我的餐厅。”“为什么?”“因为我们的妈妈来了。”苏景秋挂断电话后就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访客聂如霜。他的丈母娘是一个很奇特的女人,到了餐厅后径直走到他的面前自报家门:“我是司明月的母亲,我要跟你谈一谈。”“我就认识司明明。”苏景秋说。“不重要,一个人。”聂如霜的眼睛犹如装了探照灯,将他的餐厅扫射一遍。老人发量真好,一头灰花白短发在头顶蓬勃着,有点侠骨又带着点市侩。总之看起来不像司明明的亲生母亲。苏景秋请聂如霜坐下,转身给司明明打了这个电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个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而苏景秋,必须拉上司明明一起来面对她那个目露凶光的母亲。从目光上来讲,司明明又像她妈妈亲生的了。等司明明的时候,聂如霜想起她抽屉里的小东西,脑子里又冒出那些词来,就意味深长看了眼苏景秋。把苏景秋看得发毛。一场硬仗在司明明到来以前,聂如霜已经完成了对自己女婿的初步审视。小伙子相貌出众,不太像好人,在这家餐厅里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招揽着年轻食客。也不知卖的是吃的,还是色相。很有礼貌,又很拘谨,时不时回答一些聂如霜的刁钻问题。比如:“初恋在几岁啊?”“二十出头没留下过什么乱子吧?”“结婚前有女朋友吗?”苏景秋头一次如此热切地盼望司明明出现在他面前,将她那磨人的妈妈带走。当司明明推开餐厅门的时候,苏景秋感激涕零,祖宗,你可算是来了。你的妈妈她非常人啊!这一场见面真是毫无准备。司明明太了解自己亲妈聂如霜了,她永远有本事将原本井然的秩序打乱。聂如霜是那样的母亲:遇事不慌不忙,偶尔嫌日子平淡,就要搞出点事情来。司明明的父亲司明天在聂如霜的庇佑之下,在外人面前活成了一个透明人。父亲在钢铁厂工作,后来赶上厂址迁移,厂办要求大家一起响应号召到唐山去。还说必要时候可以帮大家做家属工作。别人一筹莫展,只有司明天同志第一个签字。他说:“我不怕,我老婆不需要我。我离我老婆远点,她能少操点心。”在司明明的印象里,父母感情是极好的。这种好伴随着聂如霜的喋喋不休,以及司明天在一边不停嘿嘿嘿地笑。所以司明明相信:自己那个“没头脑”老公一定会被聂如霜收编的。尽管他现在还弄不清状况,但他早晚会知道,反抗无用,唯有缴械。当聂如霜提出他们应该有一场真正的婚礼的时候,苏景秋在桌下踢了司明明一脚,让她赶紧制止她母亲的无理要求。司明明意会了,试图跟聂如霜沟通:“妈,您看啊,现在我们工作都很……“我以为你们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你们的工作连办婚礼的时间都没有,那你们为什么要工作?”聂如霜翘着二郎腿,捋了下自己灰白的头发,接着说道:“我跟你们说,不管你们是不是闪婚,也不管你们为了什么而结婚,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别凑活事儿。给自己留下些念想。不然到老了在敬老院,连个美好的回忆都没有。”“……“闭嘴。”聂如霜态度坚决,开始放狠话:“不办试试!”又小声对司明明说:“你不是想知道婚姻是个什么东西吗?婚礼也是婚姻的一环。”聂如霜果然了解自己的女儿,她这一句话就让司明明燃起了兴趣。聂如霜见时机到了,起身告辞。临走前对苏景秋说:“叫妈的事儿别急,办了婚礼,再叫不迟。”苏景秋尽管要被聂如霜折磨疯了,修养却不错,一直将聂如霜送到了地下停车场,当他看到聂如霜的破车的时候,下意识就想:他们家没有开好车的习俗吗?他甚至预料到,或许再过不久,他的“妻子”就会继承“丈母娘”的衣钵,将眼前这辆车收入麾下。他只希望当司明明继承这辆车的时候,空调能是好的。为聂如霜开了车门,毕恭毕敬地说:“阿……不,……路上慢些。”聂如霜很是受用,对他说:“虽然一切从简,但我刚刚说的事你还是要考虑。人这一辈子不管因为什么结婚,不管能一起生活多久,好歹是结了。既然结了,就得有……式感。你们年轻人是这么说的吧?别把日子过得跟屎一样,闻着臭,看着膈应,更别提吃了。”她这例子举得好,苏景秋满脑子都是狗吃屎的臆想,一边点头一边说:“好的,妈,您慢走。”司明明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响目送了聂如霜一脚油门走了。车虽然老旧,但架不住她驾驶技术好。苏景秋的礼貌姿态一直维持到聂如霜拐出地库,然后回头瞪着司明明。司明明学他的口吻说话:“瞪我干什么?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苏景秋就上前虚捏住司明明脖子,咬牙切齿:“把你这小细脖子拧折!”司明明知道他虚张声势,就哼一声。苏景秋沮丧地松开手,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他才不要为了跟郑良较劲结婚呢!“办婚礼,那就办啊。”司明明说:“这又不难。”“办婚礼不难?”“不难。我出钱。”司明明说:“这事儿我妈找的,钱我出。”“不是,你瞧不起谁呢?是钱的事吗?”司明明明知故问:“那是什么事呀?”苏景秋一口气憋在心口,那狠话被他吞进了肚子。能是什么事?是他压根就不想办婚礼的事!司明明看他一眼,咳了声,对他说:“老兄,既来之则安之。你知道的,除非你现在就离婚。”“那就离婚好了。”“那不行……司明明眼睛眯起来:“我还没过够呢!”要说司明明的头脑可真不是白给的,她当即拿起电话打给张乐乐,问她她姐姐那个婚庆公司最近有没有哪个新人临期要取消婚礼,她准备办个婚礼。她的行事作风真像一个悍匪。苏景秋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她能在职场混得开了。张乐乐挂断电话就去问,三分钟之后回话:还真有一个。说要去新疆搞雪山婚礼,定金交了,场地定了,当地的拍摄也安排好了,结婚男方婚前出轨被女方抓到,现在要取消婚礼,正在协商,现在属于客户不想交违约金,婚庆公司拿着合同好说歹说,闹到要报警。“行,让他们别取消了。把请帖名字一换,婚我替他们结。”司明明挂断电话,看着苏景秋,耸耸肩,解决了。地下车库里车来车往,俩人站在通道边上,十分钟时间解决了这一件对于苏景秋来说天大的难事。他震惊地看着司明明,三十载人生首次遇到这么一个平静的“疯人”。偏这疯人又有着令人不敢小觑的脑力和魄力,解决问题的能力优于苏景秋认识的99的人。“你要问什么?问。”司明明捂着鼻子咳嗽一声:“问题是能不能不在这里说?”俩人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场所,于是一前一后上电梯,最终坐到了健康餐厅的靠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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