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景池也同他一样认为彼此是朋友的话。
对视太过赤裸,说出的原因也是周景池从未听过的缘由,他主动从对峙中抽离出来,手上的隐形已经在空气中微微脱水发干。
戴上去一定也很难受。
周景池用另一只手推开赵观棋,转向镜子,轻轻点了点头。
没理会赵观棋独自的得逞欢呼,周景池将隐形放回保养液中,对着镜子压了压帽檐。
出门,赵观棋邀功似的抢去了周景池手里那一大袋子祭拜用品,他也乐得清闲。
杜悦已经把车开到巷口,开着空调坐在车里等他俩。
周景池毫不客气地使唤赵观棋将袋子搁到後备箱,自顾自去拉副驾车门。
一连几下动作,车门纹丝不动。
周景池疑惑地投去目光,杜悦嚼着口香糖扬扬头示意他坐後面去。
“?”周景池看了眼已经钻到後座的赵观棋,正准备张嘴说点什麽,杜悦晃了晃手机,示意他看消息。
周景池半信半疑地拿出手机,解锁,微信里杜悦刚刚发来一则消息。
【悦姐:跟你的小男朋友一起坐後边。】
周景池目瞪口呆地透过车窗看进去,杜悦笑笑没说话。
叮——一声,周景池的消息也发了过去。
【池子:姐,别搞。】
杜悦看看屏幕,把手机一扔,没理会。
这下只剩手还搭在车把手上丶独自凌乱的周景池。
还没纠结出个结果,後座车门被打开,赵观棋略显困难地伸出半个身子,劝慰道:“哥,到地儿了再晒太阳行麽?”
“。。。。。。”
杜悦噗嗤笑出声,周景池十分僵硬地挪後去,挥挥手让赵观棋坐进去点。
坐进去的时候赵观棋十分体贴地伸手挡了挡车门顶,周景池的帽顶刚好轻轻擦过,十分烫手。
杜悦独自在前排当司机,笑吟吟一脚油门发动。
窗外风景飞速後闪,赵观棋缩回手,真诚道:“再不进来,你帽子真得起火了。”
“要你管。”周景池嘴上还击,身体却十分诚实地摘下了被灼晒得发烫的帽子。
随手一扔,赵观棋拿起往自己头上盖,刚刚好。
杜悦就这样在後视镜里默默注视後排一路不停歇的拌嘴和笑声,话多的好处在此刻尽显,她不禁唏嘘,池子需要的其实很少,但奈何从未拥有。
车辆从大道开到乡间羊肠小道,杜悦车技很好,一路上赵观棋乐不思蜀,看树丶看河丶看池塘丶看菜地丶看那只刚好在身侧的蓝色眼眸。
直到车停在一个半山腰的老房子门前。
周景池快被闹得头疼,赵观棋话实在太多,问题也多,吵得他都没心思想下一个黄道吉日。
车一停稳,他一秒也没耽搁,唰一下溜下车,赵观棋问句的尾音总算被甩在身後。
杜悦也从车上下来帮着搬东西,赵观棋跟到後备箱,再次自告奋勇提袋子。
“行行行,给你给你。”杜悦把周景池提着袋子的手推过去,掩着笑走开了。
两只手猝然触碰到一起,日头把袋子晒得很烫,赵观棋的手却异常冰凉,冰火两重间,周景池猛地撒手,後撤两步又撞到半开的後备箱门。
意料之中的钝痛并没有袭来,赵观棋另一只手从身旁绕过,替他挡住了门沿。
没有觉察到周景池的异常,赵观棋顺手关了後备箱。
“走啊。”赵观棋将帽子盖回周景池头上,“站这儿好晒。”
帽檐遮住了刺眼的日光,周景池畏光的眼睛得以喘息,夏日蝉鸣太过聒噪,鸣蝉吵闹间,赵观棋又说了些什麽,他仰着头,没听清。
早已走到树下的杜悦悄咪咪举起手机,一番狂按後,终于开口:“喂——”
“你俩能不能到个阴凉地方再说话。”
杜悦的话传过来,周景池匆匆低头,越过高人一头的工具赵某人走到那颗郁郁葱葱的常青樟树下。
杜悦不是第一次来这,很快从老房子里找出三个小板凳,递过去,赵观棋礼貌接过,搬着凳子坐到忙着摆供品的周景池身边。
“红布拿来做什麽?”赵观棋憋屈地盘起一双腿,问道。
周景池抿嘴不言。
“为什麽不能吃苹果?”
周景池忙着点香,没回答。
“为什麽香要点九根,电视剧里不都是三根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