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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看星星（第1页）

&esp;&esp;“对不起，我的手机不在实验室在储物柜，本来实验结束就可以去取，但齐教授又刚好找我有事。”他把手放下，躲开了关以辽的触碰。&esp;&esp;关以辽拽过他的手腕把袖子掀上去。胳膊没什么异常，上面的针眼也是几天前的了。&esp;&esp;他不好意思地讲：“写了太多资料，手酸了。”&esp;&esp;“走吧。”&esp;&esp;“去哪儿？”&esp;&esp;“我请你吃饭，时间允许的话，我们去看看徒步装备吧。”&esp;&esp;“那个，关老师。”齐嘉停在楼梯间那里，“徒步的事我去不了了。”&esp;&esp;关以辽停下脚步回望他。&esp;&esp;“齐教授说那天有个组会。”&esp;&esp;这也是人之常情。&esp;&esp;“行吧。”关以辽有点遗憾，“在这边能陪我玩的人不多，我很久没出去了。本来还想带上摄像机，秋高气爽的，野外可以看到星星。”&esp;&esp;她下楼，走到的地方感应灯纷纷亮起来。待到走出了教学楼，她听到齐嘉说：“关老师，我们今晚就去看星星好不好？”&esp;&esp;关以辽一愣：“现在吗？”她很少做一件事情没有计划，全凭激情。&esp;&esp;“嗯，我开车。郊区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齐嘉还站在感应灯照得通明的楼梯口，像是宇宙中多星星中的一颗，“我想和你去做一些事，可等到明天就太远了。”&esp;&esp;十分钟后，关以辽看到了与星月夜交相辉映的路边霓虹。&esp;&esp;“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她靠着车门问。&esp;&esp;“前两年考的驾照。”&esp;&esp;“摩托车呢？”&esp;&esp;“高中的时候。”&esp;&esp;“为什么学摩托。”&esp;&esp;“速度很快，能感受到风在身边吹过。很自由。”&esp;&esp;“不是为了和哥哥怄气？”&esp;&esp;一直等到下一个红灯，齐嘉才说：“不是的，只是我想。”&esp;&esp;过了会儿，车开出了市区，窗外的车流渐渐稀少。关以辽打开窗户，把手伸出床窗外迎了一捧风。“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哥哥。”她说，&esp;&esp;齐嘉得空侧脸看了下她。&esp;&esp;“或者你小时候的事。我想知道一些过去的你。”&esp;&esp;前方的柏油路合天际交合在一起，灯光疏阔，月朗星稀。但路面还是在前照灯下看的很清楚，他们的车一直向前开，开向一片别样的光明。&esp;&esp;“我小时候不是在家里长大的，和我哥都在福利院。我年纪小的时候他也只有十几岁，他去上学，我上全寄宿的托管班。”&esp;&esp;“所以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esp;&esp;“不是的，我常常一个人。”&esp;&esp;关以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esp;&esp;“那时候学校考试，我总是第一。有一对夫妇喜欢我聪明，想收养我。他们把我带回去，给我洗澡，然后摸我，把手指插在我的阴道里，我就又跑回来了。之后就只考倒数，装作听不懂课。”&esp;&esp;关以辽震惊地扭头：“你没有告诉班上的老师，让他们帮你报警吗？”&esp;&esp;“没有。”他说，“那时候我才八岁，不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舒服，不想被看见，也不想被领养走了。”&esp;&esp;关以辽把车窗合上了，嘈杂的风声被挡在外面，因此他们能更好地倾听。&esp;&esp;“关老师，你不用为我难过。”他好像知道关以辽在想什么，说道，“我现在过得很好。能和你待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esp;&esp;车速渐渐慢下来，他们驶出了高速，能看到比黑夜更浓墨重彩的山峦。&esp;&esp;关以辽问：“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esp;&esp;他没有说话，眼睛盯着远处亮灯的村落。&esp;&esp;“你瞒我那么多，归根结底也就两件事，你我相识的事情，还有手臂上的针孔。这两件事之间有联系吗？”&esp;&esp;齐嘉问：“如果我不说，会让你讨厌我吗？”&esp;&esp;“你要事真在乎这个，早就坦白了。”关以辽嗤笑。&esp;&esp;“关老师，我真的不能说。”&esp;&esp;“我没有逼你说。所有的一切，我最终都会知道。”&esp;&esp;齐嘉“嗯”了一声。&esp;&esp;过了一会儿，他又讲：“那我觉得你挺勇敢的。”&esp;&esp;关以辽晃了下头看他：“为什么。”&esp;&esp;“你有没有想过，和一个人越走越近、最后却发现对方很让你失望，会很伤心？”&esp;&esp;关以辽被问住了。她好像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似乎先入为主地认为齐嘉不会让她失望，他跪在自己脚下的时候是最真挚依恋的狗，那样的眼神怎么会让她失望。&esp;&esp;“那你会让我伤心吗？”她问。&esp;&esp;“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是你。”齐嘉通过后视镜看关以辽的脸，“因为如果你我身份调转，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失望。我只会站在你这一边。”&esp;&esp;关以辽向后仰，她的头枕在绷在车座椅背上放的靠枕上，用手盖住了眼睛：“你真的很奇怪。”&esp;&esp;他们的车停在山脚下的一片平原，远远的能看到村落人家点的灯；现在入秋了，没有虫鸣，只听得到干净的风噪，像潮声向他们扑来。&esp;&esp;秋天的夜晚寒意较浓，关以辽下车就快走了几步，想让身体热起来。齐嘉停好车，然后小跑着跟上她。山区空气更好，天空中没有雾也没有霾，星星像被浪淘洗过的沙砾那样亮。&esp;&esp;“我小时候一直以为天空和大海是相连的。”她找了片丰茂的草地，坐下来，干草铺成一片天然的柔软的毯子，“我是北方人，没见过海。一直到上大学才去南方旅游。”&esp;&esp;齐嘉在她旁边，半臂的距离，也坐下来：“我也没见过海，只在图片上看到过。”&esp;&esp;“海嘛。”关以辽看着星空，在风噪中陷入回想，“和天空差不多。”&esp;&esp;“比如说，霞蔚一直都是海天的边际，浮云就是天空中的行舟，阵雨像海啸，极光像赤潮。还有那些星星。”她向天空中一指，“海面的碎浪，不过如是。”&esp;&esp;齐嘉想象了一下，一阵风吹过来，他像被包裹在了海潮中。&esp;&esp;“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去看看。”&esp;&esp;“不如就寒假去？去海南，天气好，海也漂亮。”关以辽给他出谋划策。&esp;&esp;齐嘉摇头：“我不行的，齐教授还要我留下来，我就不能走。”&esp;&esp;“你把齐教授形容得好像一个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esp;&esp;齐嘉低头笑了一下，没说话。他在自己的书包里一阵摸索，竟然翻出来两瓶酒。&esp;&esp;“你哪儿来的？”关以辽把酒接过来，讶然道。&esp;&esp;“本来就是买来送你的，想着你给我甜品的时候做交换，所以一路带过来了。”&esp;&esp;他是司机，当然不可能喝酒，于是关以辽开了一瓶自己喝了。他给的是在学生里很流行的一款果酒，十几度，很适合聚会小酌。&esp;&esp;“关老师，你问我以前的事，可你还没给我说过你以前的事。”他抱着腿，目光轻轻落在关以辽身上，“你给我讲讲嘛。”&esp;&esp;关以辽侧眼看他，看到他的眼睛在夜晚好亮，溢满了柔和的光。&esp;&esp;她的态度莫名软下来：“以前，是多久以前。”&esp;&esp;“那就……你上大学的时候？”他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我的论文真的好难写，实验数据总是出错。但我想你肯定比我强的多。”&esp;&esp;“哪有。”关以辽喝了口酒，面前浮现出一五七稚嫩的脸。“我的数据也出错，第一篇研究型论文根本没写完，直博也失败了。”&esp;&esp;“人文社科的数据也会出错吗？”&esp;&esp;“对吧，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关以辽一摊手，“还是定性研究呢，怎么可能出错。然后我就出国了。”&esp;&esp;齐嘉问：“那在国外是不是更开心？”&esp;&esp;“倒也没有的事。”她像是口渴了，又喝了几口，一罐果酒就见了底。这个状态是很舒服的，身体微微发热，情绪上来了，话也跟着多起来：“我去之前还对这门学科充满了期待呢，然后越学越不对劲，越学越无趣。学到最后，感觉浪费了整——个青春。”&esp;&esp;她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很大的圆弧，好像把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