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僵了僵,‘谢谢’是什麽意思很简单,她的身体而已。
在她眼里千难万难的事,不过是他口中的一个吩咐。如果当初不是他狠心分手,如果不是她还抱着那可笑的自尊,爸爸是不是就可以免受牢狱之灾,梁枫也不用背着他打工,她的孩子也不会,不会……
梁熙机械地动作着,不再去想自己在做什麽。她和他的衣服都被抛在了地上,如同他们黑夜里交缠的身影一样。
他喘着气,猛烈地撞进她的身体,逼迫她和他一起沉沦。
梁熙再次醒来时,何培霖正对着镜子穿上外套,听到动静,往床上她的地方看了看,眼里却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刚刚的一场情事只是单纯的生理发泄般。
他把一张写了电话号码的便签纸放到她床头,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导游的电话,你起了就让她带你在镇上转一转。”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他没有避开她接了起来,只是语气温柔了许多,更添了几分宠溺。
“怎麽了?”
“你乖乖地睡一觉,起来就能见到我了,嗯?”
“好,我答应你,马上回来。”
那种柔情万千的话语,曾几何时,也曾在何培霖和梁熙之间发生过。
何培霖挂了电话,也不管梁熙是什麽反应,接着刚才的话说:“我下午要赶回苏黎世,你别走远。”他起身走了两步,没回头又说,“也不准去滑雪,我不想浪费时间替你收尸。”
梁熙反击一笑:“放心,我就是要死也会记得死远一点儿,不会碍你眼的。”
“无所谓。”
今天的英格堡天气不错,一出门就看见很好的阳光,梁熙并没有找导游,吃了顿偏意大利风味的早餐,就自己随便去逛逛。
教堂丶钟表店丶奶酪店……不大的地方,逛一圈也就没了,又是一个人。
擡起头,就是巍峨的铁力士山。
仿佛还能听见滑雪者从山顶急速而下脱口而出的Gruezi。
瑞士,你好。
没有滑过雪,又怎麽算来过瑞士?
她凭着记忆,按着昨天的路又重新向铁力士山走去。
合作的对象很难缠,何培霖和Tom跟他谈了三四个小时都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
本来说好的是来谈签约的事的,没想到又变成了谈条件,他们自然也是因为收到消息,有人跟他们抢这项技术,所以让对方有了增加筹码的资本。
对方提出增加1%的提成,何培霖不同意,Tom也觉得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他不想浪费时间,最终各退了一步,增0。5%的提成敲定了合约。
何培霖回房间时快两点半了,没见到梁熙。
他打了电话给导游让她带梁熙回来,导游却说在大堂等了半天都没见到有人找她。
何培霖抿紧了唇,又离了房间到宾馆前台,调出了录像,梁熙九点多就从餐厅离开宾馆了,再没有回来过。
她一个人,能去哪里?
他不由得想起了黑暗里她那双明亮而绝望的眼神,想起早上她说的那句“我会记得死远一点儿”。
正巧Tom挽着女伴走来:“何,怎麽了?你不是要赶回苏黎世?”
“梁熙不在这里。”他这麽说,表情还算平静,只是身体逐渐僵硬。
Tom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脸色变了变,松开女伴的手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别急,也许她只是在镇上迷路了,我们找人问问。”
一直查一直问,终于在进山口确定梁熙登山了。
见何培霖铁青着脸就要这麽冲去滑雪场,Tom赶紧拉住:“30多条滑雪道,成千上万的游客,你一个人怎麽找?”
一直跟着的导游冷不丁地来一句:“不好,起雾了。”
懂得滑雪的人都知道起雾意味着环境变糟糕了,不仅看不清人,也看不见路。
Tom还是押着何培霖:“何,你冷静点听我说,梁小姐要滑雪肯定得租滑雪设备,还得请教练指导,我们沿着这个线索找,一定找得到的。”
他的话很有道理,成功地阻止了何培霖的冲动。
可惜他们的消息断在了特吕布湖的一条初级滑雪道前。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