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荞:“对。”
顾清池很意外。在顾秘书眼里,韦总和两年前判若两人。两年前的韦荞从没有私人时间,她一边想念丈夫丶思念孩子,一边无能为力丶被工作吞噬。那时候的顾清池经常见到等在道森总部门口接韦荞下班的岑璋,每次韦荞结束工作走向岑璋,顾清池比她更高兴。顾清池常常担心,哪天岑璋就不来了。虽然韦荞不说,但顾清池看得出来,韦总很爱岑董。
周五,韦荞开车去明度公馆。她到得早,岑铭比她更早,已在书房等她。岑璋今晚有会议,还在银行。林华珺看见韦荞,笑着催促:“快去吧,岑铭已经在等你了。”
韦荞惊讶:“这麽早?”
“是啊。”林华珺告诉她,“为了不耽误上课,他晚饭都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这孩子追求效率的模样,和他的妈妈一模一样。
韦荞上楼去书房,岑铭在温书。韦荞推门进去,就看见岑铭伏案写字的背影。她心里一软,无限骄傲。这孩子只要在价值观上不出问题,这辈子在读书这块是稳了。岑铭争分夺秒,求知欲旺盛,和韦荞年轻时不相上下。
“岑铭。”
“妈妈。”
母子俩互相招呼,有种知识分子间的客气。韦荞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在看什麽?”
“今天要讲的语法。”
“看得懂吗?”
“不太懂。”
“挺好的,发现自己看不懂,才会形成问题。带着问题上课,理解才更到位。”
“嗯。”
岑铭又低头翻书,在笔记本上记下刚才想到的两个问题。
韦荞既欣慰,又怅然。
她就像天下所有的妈妈那样,最关心孩子的永远是快乐丶健康。她很想像一个普通母亲那样,在傍晚和孩子聊聊家常,谈谈学校里发生的事,听听孩子的心声。如果能顺势给孩子一点人生建议,而他也认同,那就更好了。但不知为什麽,每次母子俩聊天,一开口就能往“撸起袖子加油干”这类宏大主题奔去。
岑铭写完笔记,擡头看向她:“韦老师,上课时间到了。”连称呼都改了,仪式感非常足。
都说生孩子就像开盲盒,隔壁季封人还在为不想写作业这事和他爸大闹了一场,这边的岑铭已经懂得“近水楼台”的道理,主动抱住学霸母亲的大腿,在态度上就已经赢了。
今晚,韦荞备课充分,全德语教学,逻辑缜密,板书漂亮,岑铭听得津津有味。
一小时课程很快结束,岑铭意犹未尽。
他要求:“韦老师,再上半小时课吧。”
“不行哦。”韦荞放下白板笔,“定了规矩是一小时,就要遵守规矩。”其实她心里另有打算,是想往长远计。万一高强度学习把岑铭学吐了,她不能再来给他上课,那就亏大了。
岑铭沉迷知识的海洋,不肯上岸:“再上半小时就好了,可以吗?妈妈。”
韦荞:“……”
他这声“妈妈”叫得很到位,韦荞陡然心软,重新拿起白板笔。
德语课正式结束,已是晚上八点。
韦荞收拾好教具,给岑铭布置作业,岑铭一字不落地记下。明天晚上还有一节德语课,岑铭挺有压力。韦荞讲课不快,但很深,他课後不好好领会根本跟不上。
岑铭写着笔记,听见韦荞问:“岑铭,现在还会看《西游记》吗?”
“会啊。”
小男孩心无城府,回答得干脆利落。
韦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