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要不然上我那住一晚
沈玉铮手里的安全带系也不是,松也不是,胳膊在悬空僵持着,“拿了驾照。”
言外之意就是,有驾照,但实操经验为零。
闻淞叹了口气,“那你乖乖坐着吧。”
沈玉铮其实不喜欢闻淞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这样会让他总以为,他在闻淞眼里是很幼稚的。
思来想去,随他吧,不提意见了。
闻淞偷瞄了他一眼,不知道沈玉铮在生什麽闷气。
他洞悉人心的能力虽强,但人心如海,深不可测,不可能次次猜测得全对,沈玉铮对他时刻警惕着,只有聊天时会放下心来,从不向他展示真实一面,他要想猜的全对,有些困难。
闻淞甚至想,哪天去找个心理学家学习微表情,撬开沈玉铮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得什麽。
对他都不信任,还能信任谁。
闻淞扪心自问,他对沈玉铮好到没边,随便拉个人出来与其对比,一眼能看出好坏差距。
偏偏还不领情,抱一下面色沉重地像是英勇赴死一般。
这个时间点医生下班了,闻淞提前打过招呼,血管外科还有一名医生在值夜班。
闻淞也是第一次夜里来医院,他个性独立,成年之後很少生病,一年生一两回小病,感冒或者发烧,家里常备药箱,不需要家庭医生的存在,病了能吃药就吃,吃不好他再等天明开车去医院,从不麻烦别人,只有实在忍受不住,无法一人完成时,会喊助理前来帮忙。
医院的消毒水味浓烈,安静的走廊只有护士查房的声响,偶尔有几个病人家属在外面走动,脸色发白,行若游魂。
这令沈玉铮想起父母去世那天,救护车刚到来,便当场宣布身亡,无抢救可能。他在学校听到警局的电话,也如同病人家属一般,望着外面久久不能回神。
医院的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板,入眼即是白,满目的白色,看得让人内心发慌。
闻淞扯了他一下,“拐弯了,想什麽呢这麽出神。”
沈玉铮胳膊上挂着闻淞的外套,被闻淞拉着袖子像牵狗一样似的跟在後面走,“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难道不好吗?有关身体健康的事,最忌讳敷衍了事。”闻淞道,“你那淤青这麽严重,我害怕你有什麽潜在问题,带你来查一下,看到结果我好放心。”
闻淞偏过脸问道:“你不常生病吧?”
“不常。”正前方放着一个一米高的绿叶盆栽,沈玉铮伸手护住他,往怀里一拉,过了几秒松开。
闻淞重新考量,不常生病就没有请一个家庭医生的必要。
闻淞又问:“要不然我每个月给你安排一次体检吧。”
“能不体检吗?我身体很好。”领证前就体检过一次,流程很多,从肉体层次到精神方面再到心理测试,检查得极其全面,一天才结束复杂的过程。
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闻淞尊重他的意见。
说实话,闻淞也不喜欢体检,有体检的功夫不如多看几封邮件,提前结束一天的工作,晚上早点睡觉,但公司员工定期体检,半年一次,他作为领导人不能出任何事故,所以闻家和集团对他身体健康程度尤为关注,几乎每个领导人每月安排一次全身检查,无故不得推辞。
加上心理疾病,集团对他关注自然上升一个度,在这个关键时期,闻淞的日常除了处理集团大小事务,出席各类会议,更为重要的是看心理医生,争取早日恢复。
想到那时闻家上下火急火燎的,闻淞就想笑。
“是这吗?”沈玉铮问道。
闻淞回神,“是。”
推门进去後,迎面对上医生的目光。
私立医院,医疗配置和环境都是顶尖的,与所花金钱成正比。诊室明亮宽敞,白炽灯开着,蓝色落地帘挡住後面的查体床,闻淞推了把沈玉铮,沈玉铮自觉到椅子上坐着,胳膊随意放在桌子上。
桌子连着书柜书架,在医生的左手边,摆放的表格书籍按着大小颜色分类整齐,有一本医学书突了出来,医生有严重强迫症,擡起手臂推回去,二话不说问诊今天最後的临时病人。
方盛集团是医院的股东,闻淞在医院行使的权利很大,他越过医生,直接询问上级领导,领导接到消息答应,将通知反馈给还未下班的医生。
他就是那个被迫加班还没有加班费的倒霉蛋。
血管外科的病人比不过其他科室的,看诊的大多是静脉曲张,但……
医生不说实话,委婉道:“你这是献血之後,由于按压手法不对,或者时间过短,血液无法流出渗透到皮下组织,导致的淤青,不用紧张害怕,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正常反应。”
闻言,沈玉铮望着闻淞。
医生是个聪明人,打眼一看问题出在谁身上,“这样吧,我给你开个化瘀膏,回去後一天一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