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伤到沈玉铮脆弱的心灵,塑造A市好室友形象,恋爱再精彩铁定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相互沟通取经的,所以他们只在宿舍谈八卦,一不小心聊过头了,忘了时间与控制音量,四号床会小声提醒,而沈玉铮会不动声色地戴上耳塞,用实际表明他们很烦。
二人有话不好直说,毕竟理亏,不求沈玉铮能够理解,因为他自己都走不出抑郁的情绪,于是两人为了塑造好室友形象,在宿舍开啓了面对面用手机聊天的奇怪模式。
光顾着解决沈玉铮的苦恼,李谨言都快冷落了追求对象,好在对方是理工科,整天泡在实验室,一个平平无奇的培养器皿都比他的吸引力大。
聊起对方,李谨言笑逐颜开,“他昨晚说他的决定有些草率,会重新考虑一下,我和他表白时,他的内心很慌,所以本能地拒绝我,他说他回到宿舍,冷静下来仔细想了,觉得我还不错,如果我表现足够好,或许会答应我。”
盛洋不确定道:“那我提前恭喜你?”
“别。”李谨言摆手,“半路开香槟不吉利,追到手了再恭喜我。”
话是这样说,脸上却是笑的,嘴角上扬看着像是胜券在握。
盛洋打趣道:“不容易啊,三年了,难得见李少收心,多少次遭受的打击都没有磨灭你的热情,李少真深情!”
几分调侃听得李谨言不舒服,“没有某某某深情。”
他顶多算执着,深情谈不上。
某某某是谁再明显不过了,盛洋笑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他对沈玉铮産生了不满,恋爱失败甩什麽脸子。
电影播出效果是好,赞美如潮,观衆一致认为很难看出导演是未毕业的学生,不约而同地当他是新入圈导演。
盛洋看了,也没觉得有网上说得那麽神乎,就是有,连个情绪都难以控制的人,在圈内也难站稳脚跟,最後在重重的人才选拔中,失去竞争能力,天赋被埋没,归于平静。
他阴暗地回忆沈玉铮被爱情饱受折磨痛苦的模样,诡异地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快感。
李谨言他不嫉妒,拼搏一辈子也赶不上的家世,他只有低头奉承的机会,未来入圈李谨言就是他最好的人脉,沈玉铮与他家庭差不多,凭什麽高他一头!
他想,他其实早有不爽,只是随着沈玉铮这些时日的举动整得心烦,怨念日益增长。
李谨言的心全权被明恋者捕获,他为即将到来的美好爱情期待至极,盛洋与沈玉铮之间微妙的变化,他浑然不觉。
门开了,李谨言呲着的大牙猛地收回,脑海中漂浮的粉红泡泡霎时化为泡影。
沈玉铮一声不吭,换了双拖鞋,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爬楼梯上床。
闻淞说他今晚会回来。
没说沈玉铮要不要去。
什麽工作能在外地出差二十天,沈玉铮不明白,闻淞的病好了一半後好似是不需要他了,接触减少。
即使闻淞在外地碰上了好玩的,有趣的新欢丶心头好,从而一瞒再瞒,骗他忙得脱不开身,他也没有怨言,他只是想见他一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风一刮,半枯的叶子纷纷扬扬,旋转着落下,沈玉铮踩碎脚下的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和闻淞好像隔了很多个秋天没见面了。
闻淞站在窗边,楼下沈玉铮匆匆的身影尤为好笑,想念归想念,让步是不可能的。
他秉持自己的原则,从来不会退缩让步,即便那人是沈玉铮。
沈玉铮一如往日,轻轻拥他入怀,开口时尽是苦楚,“我错了,我不该和你生气的。”
顾思铭有句话说的很对,闻淞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他愿意将自己置于风险,满足他的一己私欲,他为什麽要不开心?
闻淞在意他,他为什麽要生气?
沈玉铮一日一问,闻淞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这就足够了。
“猫不扔了?”闻淞问他。
沈玉铮道:“本来就没扔。”
只是换个地方让它住,一手养大的,怎麽舍得让它在外面流浪讨吃的。
他内心是格外反对闻淞的,闻淞看得出来,提及小黑,对方眉头皱得很深。
可终究被他吊得毫无办法,乖乖认输。
沈玉铮城府不及他,论老谋深算,当属闻淞胜,他就仗着沈玉铮是个外行人,对商业涉及不深,瞎诌个忙其他事的理由,便把沈玉铮的心动摇得厉害,像钟表摇摆器,一来一回,一上一下,数次犹豫徘徊,发过誓的豪言壮语,被绵绵不绝的思念温柔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