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庭普通,父母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打工人,劳累半辈子,福快要享上的时候,遭此大难。
一根钉子楔进他的心脏,永世拔不出来。
H市的家钥匙,他一直戴在身上,藏在手机壳里,怕丢了找不到。
丢了可以配,但总归和原先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面邻居听了他们家的事情,对沈玉铮关心甚深,整天到晚竖着耳朵听他家的动静,一听到开门声,手里扫把一扔,探出个头。
沈玉铮急需闻淞的特别关照,上个楼不愿意撒手,开个门下巴搁在闻淞肩膀,背後冷不丁冒出了个有些陌生的声音,沈玉铮吓得一激灵。
邻居:“玉铮啊,你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只字不提案情,多年邻居相伴,对方家里出了这事她心里也难受得慌。
邻居笑意盈盈,“你吃饭了吗?饿不饿?哎呦,还带着朋友回来,大学认识的?我有半年没见你了吧,上次见你你就单身,这次还单着,大学趁早找对象,不然出了社会更难找,现在的小姑娘要求都高。”
久违的感觉,让沈玉铮一下梦回高中时期,每次放学阿姨都要多此一举地说了句,“这麽晚才放学?”
乍一听到阿姨的喋喋不休,沈玉铮还有点不习惯,“谢谢李姨,在外面吃过饭了,不饿。”
他搂着闻淞的腰身,郑重介绍道:“没单着,这不是我朋友,我也不喜欢小姑娘,他是我爱人,刚领证。”
李姨思想开明,“我有个侄女,也不喜欢男的,我老了,看不懂你们年轻人,但你们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李姨轻度近视,没带眼镜,眯着眼睛望闻淞,嘟囔道:“你这老婆看着……很眼熟呀,好像在哪见过。”
闻淞没料到这阿姨记性这麽好,至今还记着他。
“阿姨好。”闻淞跟着沈玉铮喊了一声,而後拍着他,催他进门。
沈玉铮背对着打开门,把闻淞推进去,道:“李姨,回头我去你家找你聊,我先带他看看家里。”
李姨审视着闻淞的背影,始终想不起来这人她在哪见过,总不能是在电视机里。
沉闷了几天的心情终于愉悦了些,沈玉铮进门道:“躲什麽?你的事我都知道,李姨和我说了。”
他逼近闻淞,“我知道你那天来了,她一说,我就知道是你。”
除了闻淞,他想不到其他人。
原先他只是猜测,後来看见了家乡特産,怀疑变笃定。
家具电器盖着一层防尘布,闻淞揭开一角,坐在沙发扶手,“你好坏,知道了不告诉我,故意看我笑话是不是?”
“你也不经常有事瞒着我?”
防尘布沈玉铮没动,他在家里待不了多久,今晚就要回A市,回他和闻淞的家。
这里半年没住人,家里都没有人味,记忆中走过无数的轨迹,此刻有些生疏了,他牵着闻淞走进自己的卧室,扑面而来的粉尘呛到了闻淞。
咳嗽声不绝,他顺着闻淞的脊背,闻淞在外面缓了一阵,才进去走到他跟前。
卧室的摆放很简单,床边一个书桌,书桌连接着衣柜,书架与床尾相连,剩下的区域空着。
他出生时就住在这里,父母在其他小区买了房子,也没有搬离,一是太麻烦,二是有感情,三是不耽误母亲上班。
她工作的学校离这里很近。
闻淞拂去书桌上的灰,拿起桌角放着的蓝色笔记本,皱巴巴的,纸张发黄,最外面是稚嫩的“沈玉铮”三个字,像是小学时期,刚学会写字,歪歪扭扭的字体透着可爱。
他翻开一看,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