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兔汤
望着满脸悲愤的魏小七,萧珠也不由心中戚戚。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之处:它让人们痛失所爱之人,又让原本毫无瓜葛的人反目成仇。
可若不是以仇恨作为驱动,我们又怎会取得胜利……
很快,魏小五的坟墓便垒好了。魏小七特意用小刀在坟墓旁的枫树上做了标记。这样的话,等到战争结束,他便可以将哥哥的遗骨迁回故里了。
就在这时,萧珠的肚子突然“咕”地一响——
没错,她又饿了。
哪怕刚刚目睹过一系列血腥场景,又接触了许多具残破的尸体,萧珠的食欲却依旧旺盛,这让她自己也有些无语。
她只得向魏小七道了别,随後返回营房,从行囊里摸出“柳燕牌”压缩饼干,就着凉水吞咽下去——
味道还不错。只是,终究比不过热饭热菜。萧珠不由怀恋起柳燕每日为她准备的热气腾腾丶荤素搭配的餐食来。
也不知道,她什麽时候能再次吃到他做的饭——
想到这里,萧珠有些闷闷不乐。不过她别无他法,只得继续咀嚼嘴里的饼干。
然而,没过多久,空气便飘来一股食物的香味,并且——似乎还是肉香!
萧珠使劲抽了抽鼻子,很快便找到了香味的源头:
只见王彪在营房外生了一堆火,火上架着一只铁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什麽。
不过,尽管萧珠已经垂涎欲滴,却还是不禁担忧起锅中食物的成分——
毕竟,“壮志饥餐胡虏肉”这种事,听起来豪迈,可要是实际操作起来,未免过于惊悚了些。
王彪仿佛察觉到了她在担忧什麽,笑呵呵地说:
“怎麽,你该不会以为锅里煮的是人肉吧?那是野兔肉,我刚刚才打到的。”
说着,他拿起一块棕黑色的斑斓兔皮,朝萧珠炫耀般地抖了一抖。
萧珠也不由笑了,道:
“王大哥真是好箭法。”
王彪听了,似乎很是得意,道:
“那是当然。我们靠山吃山的人,没有一手好箭法,靠什麽过活?野兔丶野鸭这些还不算什麽。真要遇上了大家夥,那才叫人喝一壶的呢!”
“喔,听上去真了不起!”
萧珠只是随口附和,王彪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喋喋不休地聊起他的“战绩”:从去年冬天里那只闯进庄稼地的野猪,到今年春天里那只咬死母鸡的狐狸——
说到兴头,他将头上的帽子一揭,洋洋自得地道:
“你看,这顶帽子就是用那只狐狸的皮做的,还是我媳妇亲手给我缝的呢!又轻便丶又暖和,放在市场上,起码得值好几两银子!”
话毕,他还将那顶帽子递给了萧珠。萧珠接过帽子,打量了一番,不由赞道:
“真是顶漂亮的帽子。”
帽子摸上去滑溜溜的,手感很好。里侧的针脚也很细密。想必缝制它的那位妇人,也有着同样细腻的心思吧。
谈话之间,野兔肉也煮好了。王彪给她舀了一碗,道:
“来吧,见者有份。”
萧珠本想推辞一番,可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只得一边道谢,一边接过碗,浅啜了一口汤——
嗯——味道居然还不错!
尽管由于做法粗糙,能尝到些许土腥味。不过,眼下气温转凉,一碗滚热的肉汤显得分外相宜。一口下去,能让人从头到脚暖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