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有,是距离的问题。”
俞縧看到的山狸子脑袋逐渐变小,最後露出了全身,原来这猫居然是坐在宁怀溶腿上,好过分啊!
“山狸子!”
“!”
山狸子原本也不觉得有什麽,可听到这一声呼唤,莫名就觉得自己犯了错似的,于是尾巴从後面绕过来,环住紧张不已的小脚。害,本来打算用人的形态去见縧縧的,但是人的山狸子晒黑了一点点,不好意思见人了。
一双白皙的手把山狸子的脑袋按了下去,宁怀溶的脸随後出现在镜头里。
“咦?溶溶吃山狸子的醋了?”
“……”
宁怀溶默然,她觉得自己不追究俞縧一开始发的那些颠三倒四的消息,就已经是很大方了。现在这人不断挑衅,简直令人——有点怀念,让她多说几句。
“溶溶,快跟我说说话,正经话。”
“没什麽好说的。”
“切!我看你一双眼睛包含着思念,难得有这种脉脉含情的时候,居然破坏氛围。不管了,我也要破坏氛围。”
“……”
“溶溶,说认真的,你那边顺利吗?山狸子听话吗?遇到的人好说话吗?旅途中,一个人,会觉得寂寞吗?”
因为是以俞縧的说话方式讲出这样的话,明明很煽情的,那味道反而淡了。不过宁怀溶跟她相处十几年,怎麽会不明白?
“都好。”这是宁怀溶的回答。
“我也是。”俞縧笑了起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来,总是俞縧说的多,宁怀溶说的少,山狸子偶尔露出一个猫猫头,还要眨眨眼。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俞縧觉得手里的手机很烫。
“果然是热恋中啊,就连手机也受到了感染。”她这样感慨一句。
“我还有事,祝你顺利。”宁怀溶冷冰冰地说出了结束语。
“好吧好吧,我的溶溶,你也要顺顺利利地完成想要办的事。”
“还有山狸子!”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嗯,山狸子也要乖乖的,好好吃饭睡觉,不要因为到了陌生地方就吃不下睡不着,也要记得提醒你的溶溶主人,不要总是熬夜。”
“好的!山狸子记得的。山狸子知道,人不是猫,人是不可以晚上不睡觉的。”
“嗯,山狸子真乖!真棒!”
挂断电话,俞縧陷入了短暂的失神,本质上她是在回忆刚才的对话。想说的话很多,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全都说出来。最理想的状态是,两人躺在床上,可以从天亮说到天黑,不过现在不是没有那样的条件吗?
总有那一天,不会因为个人修行问题频繁分开,而是可以一直在一起。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俞縧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不得卷起来吗?
她站起来,慢慢移动有点麻了的两条腿这种放松的时候,是真的惬意啊。
几分钟後,俞縧出现营地另一个区域,那是大家喝喝茶丶聊聊天的娱乐场所。出人意料的是,圻叶之居然不在,反倒是姜佩尤居然一个人坐在靠近大门的位置,默默吃着零食。
“真是罕见啊。”俞縧跟其他座位上的点头示意,随後坐在姜佩尤对面。
“你指的是哪一件?”姜佩尤把面前的零食推过来一部分,她作为皇室成员,从小接受严格教育,这种零食被当成是享乐的表现,被长辈看到是要受到责备的。但是现在,她显然不在乎这件事了。
“殿下怎麽一副道心崩溃的样子?”俞縧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至于。”姜佩尤随口回答,随後又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小声问:“真有那麽明显吗?”
俞縧重重点头,姜佩尤便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圻叶之说灵气灌体这种方法实在太简单粗暴了,她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必须在静室里好好修炼几天,才能稳住道心。俞縧,你难道没有类似的感觉?”
姜佩尤说话的声音比正常的音量要低,这是一种显示如今的对话比较私密的举动。不过既然没有使用隔音之类的法术禁制,就意味着也不用担心被人听到,这同时意味着俞縧的回答也必须在合理范围内。
“没有。”俞縧很坦白,她穿越之前看过的小说实在太多,早就接受了这个世界有很多种可能。至于眼前所见所闻,其实仍然在想象力的范围之内。
“不过灵气灌体的确厉害。修行者和凡人最重要的资质区别,就是修行者能够开辟灵海,承接灵气,将之转换为灵力使用。凡人本来是做不到的,所以凡人只能是凡人。现在不一样了,灵气灌体解决了修仙资质的问题——有一点我很好奇,凡人肉身那麽弱,怎麽能承受那麽强悍的灵力?邪修是怎麽解决这个问题的?”
姜佩尤的回应是沉默,她不能回答,因为这涉及到了非常高级别的机密。
俞縧并不在意,因为她本来就不是想要一个答案,不过是随口说出自己在意的事而已。她相信,这一点只要是知道灵气灌体的人,基本上都会想到这些问题。
“现代修仙跟传统修仙的区别很多,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修行者人数大幅增加。据说开创这个时代的人,最初的意愿是在将来的某一天,实现所有人都能够成为拥有力量的修行者。这是多麽伟大的宏愿啊,灵气灌体如果不那麽粗暴的话,或许也是一个方向呢。”
姜佩尤露出思考的表情。
……
水库边。
山狸子伏低身子,眼睛紧紧盯着水面,五指并拢,有长长的指甲从中伸出来,这可是猫的利器。她用人的形态进行捕猎,还是觉得人手方便一些,比用嘴叼着方便多了。
宁怀溶并不在岸上,她现在人在水里。
这座水库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修建,明面上的说法是为了调节河流上下游的水流,实际上却是为了趁机淹掉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古城。当初那座城很小,仅仅只能容纳数千人生活居住,如今城中之人早已搬迁,而古城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沉在这水下。
宁怀溶从岸边入水,一步一步走下来,流水不曾近身,细看就会知道,她周身仿佛多了一个隔水罩子。而向前的每一步,哪怕踩着水库底部的淤泥,也不曾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