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这些马屁,还是留着以後再拍吧,你肯消停回来,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是,您说的都对。”慕景白瞬间只觉精神百倍,浑身有力,一颗心恨不能立即从胸腔中飞出来,以表达他此时的惊喜和畅快。
慕涟又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心梦的母亲病得不轻,见到我还没说两句话就昏倒了,看样子,她身上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形成。”
慕景白心下不由又是一急,忙问:“楚夫人现在怎麽样了?”
“为父让人请了大夫丶开了药,还需要慢慢静养。为了方便照顾,我安排她们母女住进了你的西厢,把你那些什麽花花草草都搬了出来,所以,你从今天起,就暂住在东厢。”
“是,多谢父亲。”
“好了,出去吧,把衣服换了,瞧你这副尊容,跟个小厮也不差。”
“遵命。”
“等一下,”慕涟见他这样猴急,提醒道:“你听着,我帮你安置了‘你要找的人’,你也不能再任性。你林叔叔那里,咱们改日还要过去,至于订亲之事,到时候再作计较。”
“是。”慕景白不等他说完,早转身冲出了书房。
而守在外面的李心梦看见慕景白终于出来,忙焦急迎上去,“慕大哥,你没事吧,庄主有没有骂你?”
话没说完,突觉身子一暖,自己,竟然被慕景白紧紧拥在了怀里。
慕景白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将李心梦抱在怀中,抱得很用力,拼命珍惜这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不想再次失去梦儿,不想让她再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
“慕大哥,咳咳,我,我喘不上气了。”
听见李心梦的声音,慕景白这才慌忙松开手,目光急切地落到了她身上。
他仔细打量着李心梦,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看着他苦苦寻找的少女,就这样真真切切站在面前,他的心情难以言语。他有许多许多话想说,有许多许多牵挂想表达,心中万般语言,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傻乎乎看着她。
李心梦哪里知道他昨天忍受了多大的自责和煎熬,只是感觉他好像发生了什麽事,连看自己的眼神也産生了巨大的变化。只道:“慕大哥,你……你怎麽了?是,是我有哪儿做得不对吗?”
“不是。”
慕景白说着,忍不住又将她抱住。只是这一次,他抱得很温柔。
也许,怀里的少女还不知道,她已经没有家了,她与姐姐最珍贵的回忆,已经在一夜之间,被大火焚之为烬。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在无意中闯进了她的世界,改变了她的人生。
“梦儿,对不起,”慕景白终于说了出来,“以後我不会再丢下你,我可以不去浪迹江湖,也可以不要逍遥自在,我只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永远平安快乐。梦儿,等我完成了那件事,我就和你成亲,我要你好好的活着,我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嘀嗒丶嘀嗒,是小雨,从屋檐上落下的声音。
“慕大哥,我……我也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李心梦低声说着。短短一句话,已然用尽了她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
躲在柱子後面的陆斐和朱小玉,看到这样的场景,双双目瞪口呆。
陆斐赞赏地看着他家公子,心想,能这样抱着自己喜欢的人,真幸福。他突然决定要像公子一样做一个男子汉,他要向朱小玉表白。
于是,冷不防开口道:“小玉妹妹,我也希望你以後能留在我身边。我明天,我明天就让我爹去向朱爷提亲。”
朱小玉正羡慕地看着慕景白和李心梦,心中五味翻滚,乍听这话,吓得脸色大变,擡手狠狠打了他一拳。骂道:“你疯了,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要去提亲?你好意思吗?”
陆斐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反而笑得花朵一样,连声道:“好意思,好意思。”
朱小玉气不打一处来,“陆斐,你可真是厚脸皮!”
两人这麽一闹,声音没收住,立时惊动了慕景白和李心梦。
李心梦吓了一跳,忙从慕景白怀里退出来,转过身问:“是小玉姐姐吗?”
朱小玉自知藏不住,只好从柱子後面挪出,脸上红一阵丶白一阵,正不知如何解释。这时,陆斐堆着笑脸跳出来,道,“公子,刚才的话,我们两个一句也没听见。你们……你们抱在一起的时侯,我们也没看见。真的!”
说着,还怕二人不信,问朱小玉:“小玉妹妹,你说是不是?”
他这样不打自招的言语,可把朱小玉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忍不住踢了他一大脚。
“哎呦!”
陆斐被踢疼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们刚才都看见了。这个,这个,”他想了想,不知该说什麽好,突然脑袋一热,拱手道,“我们祝公子和心梦姑娘,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这一举动,把李心梦和慕景白都弄得脸红不已。慕景白轻轻挠了挠自己的鼻梁,斐儿这小子平时书读得不多,用词却是意外地合人心意,也难为他能想到这两句;李心梦则是头也不敢擡,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衣带,放在指间绕来绕去。
一时间,气氛不觉有些怪怪的。
“蠢猪!”朱小玉低低骂了一声,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小玉妹妹,等等我。”陆斐大急,也赶紧追过去。
慕景白见这二人如同一对欢喜冤家,不由释然一笑,大方拉起李心梦的手,“梦儿,我们也走吧。”
李心梦“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任他牵着走进了花园。
看着门外两个少年手拉手走远,慕涟在屋里不由轻轻咳嗽了几声,唤老胡过来把莲心茶收了。叹道:“哎,现在的年轻人,怎麽说话一点也不知道避人,不晓得我这个‘当爹的’,还在屋子里坐着吗?”
胡图笑得一脸褶子,“公子真是长大了,少年敢当,有情有义,和庄主从前真是一模一样。”
慕涟摇头道:“你也别替他说话,我当年才不像他。说起来,我平生被人‘束缚’丶被己‘束缚’,因而才任他野马四放,养成了我行我素的性格。你看他现在,自以为讲究情义,又容易冲动自责,将来若遇到坎坷,不定要受多少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