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物,亏你还是副统领,没用的东西,这人根本杀不了成玉,你抓错人了。”
“怎麽可能?”付成元惊讶的看着父亲,“夏子信都说这凶器是他的,怎麽会错?”
“夏子信?”
付姚冷笑一声,气不打一处来,“那小子的话你也信,我看你是这两年在南衙活得太滋润了。玉儿虽死于短剑,可他的五脏却早被人以内力震碎,与其说是被利刃所杀,倒不如说是经脉尽碎而亡。我刚才看过玉儿的尸体,他头顶有一个发黑的掌印,真不知道你为何没看见。还有,此人体质虚寒,身受重伤,怎麽可能一掌击碎玉儿的内腑,他若当真如此厉害,便不是你踹他,而是他踹你了。”
“怎丶怎麽会?”付成元不可置信,慌忙推开棺盖查看弟弟的头顶。
不看还好,这一看,竟是惊住了:果然,在付成玉的黑发之下,隐藏着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之前在静安侯府,他太过伤心,竟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夏子信这小子,竟然敢骗他!
“王八蛋,你一定还有同谋,”付成元气急败坏,冲上来将锋利的短剑逼到慕景白眼前。
“说,到底是谁杀了我二弟?”
眼看短剑离慕景白的脸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仿佛下一个瞬间,剑尖就会刺穿他的眼珠,就像它曾经刺穿付成玉的身体一般。
可是,慕景白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写满了轻蔑。
“说!”付成元不禁怒吼。他的声音很大,这突然的一声吼,令旁边的付云婉都不由哆嗦了一下。
慕景白却淡淡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让我怎麽说。”
“好,你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付成元说罢,突然将慕景白的衣袖掀开,眨眼将剑尖一挥而过——一道长长的口子,立时出现在慕景白的左手臂上。刹那之间,鲜血流出,浸湿了半边袖子。
慕景白痛吟一声,额头汗珠立下。
“这是第一下。你不说,我便在你全身上下划一百零八刀,让你生不如死。我再问你一遍,凶手是谁?”
慕景白此刻身体微微颤抖,通身上下忽冷忽热丶又疼又晕,这感觉让他如坠地狱。
“原来,你就是用这样残杀弱者的方式,来证明你自己。哼,真是可笑。”
“王八蛋,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我让你笑!”付成元扬起短剑,欲要再来一剑。
“大哥,不要。”就在这时,一旁的付云婉突然失声说道。
付成元转过头,问:“怎麽了?”
付云婉苍白着脸,颤颤道:“爹爹都…都说他不是凶手,你不要再这麽残忍伤害他了。”
“婉儿,你不会是看这臭小子长得好看,就心疼他吧?”
付云婉支吾着道:“没,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应该没有骗你。”
付成元冷笑道:“四妹,他可是害死你二哥的凶手,你有必要同情他吗?如果怕,就睡觉去,大人的事你少管!”
“我,我……”
付云婉劝说无门,只好求助于父亲,“爹,你劝劝大哥吧,咱们不能冤枉好人,至少先问清楚,再动手不迟。”
付姚冷冷立在一旁,他刚才之所以没有阻止付成元,也是想让儿子逼一逼这小子,说不定,能问出真凶来。可现在看来,这人要不就是骨头太硬,要不就是真不知情。
于是道:“此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因何要杀成玉,你都弄清楚没有?”
付成元表情一呆,仿佛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忙道:“爹,我,我正派人去查。不过,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这剑上清清楚楚刻着他的姓氏,他必定脱不了干系,杀了他,也不冤枉。”
付姚心头一股怒气乱窜,这个有勇无谋的蠢儿,真真是空有一身力气,脑子却是摆设,若不是看他现在成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定不会轻易饶过。少不得,也只有压下火气,冷声道:“剑上有刻字,怎麽不拿来给我看?”
付成元连忙起身将短剑奉到父亲眼前。付姚冷眸看去,只见锋利的剑身上端,刻着一个篆体的“慕”字,剑柄处花纹精雕着「凤凰交错,迎月腾空」的图样。
不由惊道:“这是他的剑?”
“对,就是这小子的,静安侯府里所有人都能作证。”
付姚心下不由“咯噔”了一下,颤声道:“这麽说,他姓慕?”
“没错,他姓慕。爹,怎麽了?”
付姚的脸色明显已经有些异样,他指了指慕景白,道:“来人,把他扶起来,快,让我看看他的样子。”
两个下人得令,上前将慕景白架起,又将他的头擡起,给付丞相看。
付成元大为不解,“他可是杀害二弟的凶手……”
“闭嘴!”付姚厉声喝斥住儿子,神情急切打量着慕景白的样貌。
像,太像了。
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惊讶,问慕景白道,“你与灵江慕涟,是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