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寒却像是丝毫不觉,又像是丝毫不在意,依旧阴恻恻地盯着少年盈满了水光的眼睛。
手掌不经意间抚上了少年的後颈,肆意地揉捏起来。
沈凌寒满意地欣赏着少年脸上弥漫着的恐惧,一寸寸描摹着他的颤抖姿态,如深潭般幽深的眼眸终於多了些笑意。
他沉声唤来了在餐厅门口候着的佣人。
「把他洗乾净了,然後送到我房间来。」
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带着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质。
说罢,他松了松手,放开了手下颤抖瑟缩的少年,任由少年软着身子跌落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江郁星全程挣扎得异常激烈,谁也想不到一个看起来那样瘦弱的少年剧烈反抗起来竟然要三个保镖一起上去才能将他彻底摁住。
直到後来少年已经彻底没了力气,疯狂挣动的手腕也被保镖粗暴地绑了起来,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便完成了沈凌寒下达的指令,被丢到了他的床上。
沈凌寒走进卧室时,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四肢都被紧缚起来动弹不得的少年。
少年被佣人贴心地换上了一袭轻纱衣,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淌下来,在床单上晕开一大团水迹。
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变得灰暗,头顶橘黄色的暖光灯映在他的脸上,也无法照出一丝血色。
像是有一股被点燃的无名火蹭的一下就燃遍了沈凌寒的全身,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朝床边走近了点。
少年无力地张了张唇,嗓子早已在刚刚的半小时里就哭喊哑了,此时嗓子里火辣辣的疼痛,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沈凌寒走近时,看到了那双盈盈泪眼中满含着哀切的恳求,他的心也确实软了一瞬。
可也只是一瞬。
只有这样做自己才能完完全全地占有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让他不会总想着逃离自己。
他这样想着,无声地弯了弯唇角,俯下身子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困在了自己有力的臂弯之中。
……
直到最後,江郁星只能无声的呜咽,虚弱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不时抽搐着身体,炽热滚烫的眼泪顺着男人的脊背滚落下来,拉出一道长长的泪痕。
沈凌寒的怒气早被餍足的笑意给彻底融化掉了。
听着江郁星绵软的抽泣声,他大发慈悲地将哭得可怜的少年一把揽进了怀里。
少年已经疲倦到再也睁不开眼睛,浑身上下都痛的不行,连抬一下手指这样简单的行为都再也做不到。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在男人温暖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到了逝去的母亲,身着一袭美丽的白纱裙,朝自己漫步而来,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像是拯救苍生的神。
可即使是拯救苍生的神仙,也救不了一个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江郁星。
少年拼命挥手哭喊着,乞求母亲能将自己带走。
他不想留在这个没人爱的世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一片荒凉,像秋天长满了野草的原野,灰败又苍茫。
可母亲无论向前走了多少步,距离他始终很遥远,只是凄切又爱怜地远远望着他,留给他最後一句温柔的叮嘱。
「星星,星星乖,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江郁星不知道妈妈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若是没有了她,自己活下去还有什麽意义。
他在梦里哭得一塌糊涂,在漆黑的泥沼里越陷越深。
却在下一秒,他好像突然被人从泥沼里拔了出来,蓦地撞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胸膛,被牢牢地箍在了怀里。
江郁星的视线被泪水浸得朦胧又模糊,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但他仿若在冰冷的世界里待久了一样,贪恋起这一瞬间的温暖与柔软,不再进行无谓的挣扎,将脑袋深深埋进了那个怀抱中。
沈凌寒看着自己怀里那个烧得满脸通红丶轻声呢喃着什麽的少年,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半夜少年突然发起了高烧,白皙纤细的手臂不安分地胡乱挥舞着,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什麽,带着哭腔的喊声却很模糊。
沈凌寒俯下身子凑近了仔细听,才隐隐约约听到了少年唇齿间溢出的气声。
「妈妈,求你,求你带我走……」
沈凌寒顿时心一紧,被他小猫一般呜咽的哭声惹得心跳更加剧烈,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凝视了他半晌,还是没忍住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