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寒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下。
明明他最讨厌的就是爱哭鬼了。
江郁星也不例外。
於是沈凌寒迅速板起了一张脸,将那条毛巾随手扔给了一旁的保镖,连声音都冷了半分。
「行了,别哭了。」
话虽然冷冰冰的,可他仍是控制不住地去瞧那可怜兮兮的小东西,觉得少年那红红的鼻尖竟然越看越可爱。
就是太瘦了些。
沈凌寒想到这儿眉梢微微挑起。
以後一定不能再让他生病了,本来身上就没有多少肉,一生病就又掉没了,让别人看起来还以为自己虐待他了呢。
家里的厨师也得换一批,营养师也多挖来几个,得先把这小家伙的身体给养好了。
至於人还要不要关着……
看看这小家伙乖不乖吧。
沈凌寒的手不自觉间又揉上了少年软蓬蓬的乌发,直到揉乱了才停下来,将人重新面对面抱起来,命令他搂紧自己的脖子。
「搂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
说着,他做出一副要松手的样子,如愿听到怀里的小家伙轻轻惊呼一声,紧接着两条又白又软的手臂便紧紧攀住了自己的脖颈。
一个如此贴近的姿势。
他闻到了独属於少年身上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尖,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想把人吃掉。
沈凌寒这样想着,一瞬不眨地盯着怀里人看了很久。
直到看到江郁星有些尴尬地想要收回自己的胳膊,他才轻轻咳了几声,沉声命令他就这样抱着,不许撒手。
「乖乖的,抱好了,带你去看惊喜。」
沈凌寒上扬的眼尾漾着藏不住的笑意,抱着人迈开步子向地下室走去。
阴森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江郁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的脑袋被沈凌寒摁在肩膀上,对地下室里的景象一无所知。
直到听到沈凌寒带着笑意的那句「看看那是谁」,他才轻轻抬起了头,望向了男人手指的方向,却在看清眼前景象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放置在地下室的角落里的,正是他在会所里待过很久的那个铁笼。
铁栏杆都已经腐朽了,铁锈掺杂着斑斑血迹沿着栏杆盘旋。
而此时笼子里关着一个男人,脑袋上溢满了撞击栏杆撞出来的鲜血。
听到脚步声,男人猝然转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口中发出沙哑的嘶吼声。
男人的眼睛阴鸷又凶狠,还渗出了鲜明的绝望,在与江郁星对视的一刹那明显怔愣住了,紧接着响起的是更加撕心裂肺的吼声。
江知野已经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周了,阴暗封闭的空间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他的视线都无法聚焦,未知的恐惧让他浑身绷紧。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麽样的折磨。
他拼命呼喊,拼命用拳头砸向笼子的栏杆,即使拳头已经砸到鲜血淋漓,也自始至终无人问津。
只有一个保镖每天按时送一顿饭进来,却始终保持沉默,将饭盆放在笼边便迅速转身离开。
起初江知野因为自己遭到这样的侮辱而破口大骂,他问候了沈凌寒的祖宗十八代,直到嗓子嘶哑到再也发不出声音。
他原本拒绝进食,保镖也不理会他,一如既往按时进来,将他一动未动的餐食带走,再换上新的食物。
直到第三天,他终於被饥饿折磨到痛不欲生,再也无法忍受。
他伸出满是血污的双手就抓起了饭盆里那些他前几天还嗤之以鼻的残羹冷炙拼命往嘴里塞,连嚼都没嚼一下便全然吞咽了下去。
被关的时间太长,江知野渐渐感到自己的精神都错乱了,浓烈的恐惧再度袭来,将他整个人浸没,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开始用脑袋撞击栏杆,然後在极度的恐惧与剧痛中一次又一次昏迷,但每次醒来整个世界仍然只有他一个人。
从小到大,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羞辱与折磨。
就在他要彻底崩溃之时,终於听到了门开的声响,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