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拒绝人还挺有一套。”房门关上後,喻嘉树漫不经心开口,“这麽干脆?”
“跟你学的。”戚瑶随口接道,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光亮顿时倾泻进来。擡眼一看,这人竟然还在擦手。
戚瑶:“……”
“你有完没完!”
她恼得很,抿唇拍了他一下,“有这麽多吗!”
喻嘉树顿了一会儿,很轻地挑起半边眉梢,“这是我刚刚洗了手的水。”
他把湿漉漉的纸巾揉成团,在指尖拈了一下,松懒扔进垃圾桶,才回身,好整以暇问她,“你以为是什麽?”
“……”
戚瑶感觉自己脸又烧起来,迅速转身,避而不答,看了眼表,“一点了,我们到底吃什麽?”
这话题转移的,有够生硬。
喻嘉树很轻地笑了一声,也不逗她了,往沙发上一坐,看了眼手机。
“我点了淮扬菜,马上就到了。”
後来喻嘉树陪着她吃了顿饭,又出门去,据说是有约。戚瑶也不知道他具体是出什麽差,但是好像很忙的样子。
她也忙,吃完饭收拾收拾,去片场化妆做造型上班。又是一个大夜戏。
喻嘉树出差这两三天的时间,满打满算,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过就是第一天中午,其馀都是对着手机零零碎碎聊着天,上一条和下一条之间隔着的时间以小时计数。
喻嘉树回C市那天,戚瑶也是满戏,根本抽不出时间去送他,只能在别的演员NG场次的空隙里,给他发微信。
【1】:你到了吗?
十几分钟後,喻嘉树回,刚到机场。
戚瑶看了眼,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犹豫着,没有再回。
“瑶妹,你脸色怎麽这麽差啊?”栗子担忧地问。
“是吗?”戚瑶放下手机,就着她递过来的镜子看了一眼,“是不是今天的粉底太白了。”
栗子想说不是。
连着两个大夜戏,从午夜到凌晨,冬天的风能刮到骨子里去,她在旁边打瞌睡都要受不了了,何况反复在镜头前调整状态的戚瑶。
这两天她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还没等她说出口,导演又在喊,戚瑶放下热水袋就起身了。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异常纤细,单薄到好像一吹就会飘走。
栗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开始搜索驱寒补身体的食谱。
虫草蒸老鸭,海带猪骨汤。可惜瑶妹不吃海带。
栗子一边翻一边往备忘录里记。
还没等她有机会做,就听片场中间一阵惊呼。
人群簇拥着向中间跑去,单薄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向後一仰,没有意识地倒在旁边人怀里。
-
梦境纷杂。
仿佛这辈子有过深刻印象的地方,都漂浮着梦了一遍。
一会儿是院里昏暗杂乱的角落,一会儿是挂着碎花窗帘的陌生房间,一会儿是老旧小区里潮湿的楼梯间。
天旋地转之後,戚瑶倏然惊醒。
眼皮沉重地像生了锈,花费了许多力气,才缓缓睁开。
入眼是白得像纸的天花板,简单的方块拼成一整片,裸露的白炽灯管发出刺眼的光亮。
满鼻腔的消毒水味和右手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戚瑶後知後觉地意识到,她可能在医院。
指尖轻微动了动,冰凉的液体从手背缓缓推进血管,仿佛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僵了。
眯着眼,恍惚地想了一下,应该是晕在片场了。
她蹙着眉,喊了两声栗子,周围安静,没听到回应。戚瑶费劲地坐起来,右手不敢用力,生怕针管里回血,单手支着身体,去拿柜子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