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望舒到的时候,店里吃早餐的人已经很多了,他一进店,就被热气扑了个满怀。
「老板,再来一个煎饼和一碗豆浆,」西南桌的客人喊着,手里拿着刚吃完的煎饼袋。
「好嘞,」老板爽朗地应着。
天蒙蒙亮,一扇铁门,将里外划分为两个世界,门外寒风刺骨,门内饭香满盈。
「老板,要一份煎饼,加根肠,再要一份豆浆,带走,」乐望舒点了餐付了钱,就坐在旁边的空座上等着。
店里的客人一波接一波,每个人进来都先哈口气,搓搓手,骂两句这个「破」天气。
东边桌子小孩吃到衣服上,妈妈一边责骂一边擦拭;他们隔壁桌几个老大爷吃着豆腐脑唠着磕;挨着门的那几个男人,身上穿着带有补丁的棉袄,着急忙慌的吃着油条。
看着这样生活化的场景,乐望舒突然间觉得早八的怨气消散了,外面的天气也没有那麽冷。
「你的煎饼豆浆好了,」老板的大嗓门吆喝着。
乐望舒也以同样的音量回复,「好嘞,来了。」
拿上早餐站在门外的乐望舒,想给几秒钟前给自己灌输心灵鸡汤的本人一个大比兜。
该埋怨的还是要埋怨,该冷的还是冷,果然,人都是善变的。
乐望舒哆哆嗦嗦地往学校赶着,眼睛不经意一瞟,看到了马路对面的大货车,刚刚吃油条的那几个男人就在那里。
看来是要准备出去拉货,每个人都穿着布鞋,其中一个人捶着自己的腰,表情有点痛苦。
但他们最终还是开车走了,大货车轰隆隆的声音,是家庭对他们的托付。
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乐望舒也是,他在去学校的路上差点摔倒。
踩着上课铃,乐望舒进了教室。
方玖安戴着口罩,侧过头跟他说话,「你怎麽才来,我的煎饼呢。」
乐望舒看了讲台上老师没注意他们,把煎饼和豆浆给他,「给你,注意点下课再吃。」
「好兄弟,一辈子,」方玖安双手虔诚地接过他的早饭。
上午这节课是水课,没有听的必要,乐望舒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谁家水课查的比专业课还严啊。
避免查住被导员谈话,乐望舒还是乖乖的来了。
坐在椅子上,他开始放空,乐望舒喜欢这种状态,其实他什麽也没想,这种脑子宕机的感觉他很受用。
「望舒,直播怎麽样,」方玖安目视前方,嘴里嚼着煎饼,说话咕咕哝哝。
「还行吧,挨的骂一顿没少,喜欢的人也多了,挺好,」听着耳边的咀嚼声,乐望舒觉得难受,「你能咽下去再跟我说话吗?」
「OK,」方玖安咽下去後也不吃了,还是八卦模式,「那你觉得那个今阳怎麽样?」
「是个人样,」乐望舒自认为做出了准确的评价。
方玖安一脸无语,「你这句话要是被他家粉丝听到了,会冲了你的。」
「冲冲呗,我又不怕,」乐望舒无所谓道。
方玖安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真的很勇,在网际网路混的,都是死乞白赖地请求粉丝别走,小心谨慎地说话发言,吸粉固粉。
而这个呢,一副「你该干啥干啥,爱看看不看滚」的架势,竟然混了这麽久,而且还加入韶音社爆火,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总之,还是希望那个sy。今阳能带带他,让他能多交上几个朋友。
方玖安想了这麽多,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乐望舒究竟是走了什麽狗屎运,竟然遇到这麽好的朋友。
乐望舒完全不知道自己好朋友丰富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地在纸上瞎画,混过这堂索然无味的课程。
而另一边,靳羲和已经下了飞机抵达洛州省,他提前看了天气预报,却没想到还是失策了。
这里的天气比他想的还要冷,空气也干,他一个南方人第一次来北方,结果快被冻成狗。
手指头颤抖着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赶紧叫车,他要去酒店享受暖风空调。
都说南方的冷是刺骨的冷,北方是身体上的冷,这次他终於感受到了。
坐上计程车,感受到车里的暖气,靳羲和才觉得活过来了。
车窗上冻有冰花,大自然的杰作,街上每个人都裹着棉袄,道路上没有积雪,乌云密布,靳羲和每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呼吸变通畅了。
司机透过後视镜看了好几眼,忍不住开口问道,「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靳羲和察觉是在跟自己说话,普通话标准礼貌,「我不是,我来出差的。」
「我就说嘛,本地人谁像你穿个大衣,不冻着才怪,等你到酒店了,买点感冒药备着,小心感冒发烧,」司机好心提醒。
「好的,谢谢,麻烦问一下,这什麽时候下雪啊,」靳羲和发出疑问,他真的很想知道,你永远无法低估一个南方人对雪的好奇,就像你永远不知道北方人对海的执念。
司机声音沙哑,笑盈盈地回复,「我们这雪早下过了,近几天应该不会再下了,都说化雪比下雪冷,这雪化完了,也就冷这几天喽。」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小伙子想看雪,你就得看时机,保不准多待几天就有了,这天气谁也说不准。」
「好,我看看吧,」靳羲和有点遗憾,不过都消散在他泡上舒服的澡之後。
热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四肢百骸仿佛都在苏醒,真舒服啊,靳羲和想就这麽待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