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张一喆殷切不已。
其实今天全程下来,他们的对话大抵只有这样了。别的人走了,就更没什么可说的。
张一喆和黎雾一直有微信好友。
或许连她都忘记,大一开校的那天,他也来得晚,他爸给他丢校门口就去赶火车了。
满地梧桐叶,南城飘雨,他扛着大小包的箱子拐错宿了舍楼,在门口卸行李,黎雾给他打了一阵的伞,端是这么一张笑容平静的脸,轻声问他,这是不是女生宿舍。
他才知是自己走错了。
后来系里的专业大课,他们意外同桌过一回,再后来,他在的文体社和她的舞台剧社经常联合办活动,他没少主动跑来帮这帮那。
有次他们被拉到了同一个群里,他鼓起勇气加了她微信,她通过了,没和他说过话,可能忙忘记了,总归是没注意过他的存在。
薄屿也喜欢她?
薄屿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俩看起来完全不熟啊。
整个下午,这几个问题在看到薄屿评论了她的朋友圈之后,就在张一喆的脑子里来回盘旋。
不赶巧的是,最后一家关门了。
张一喆想查查怎么坐地铁转线,黎雾已经挂断电话了。
“……今天只能这样了,回学校吧。”黎雾对张一喆扬了扬手机,她的手腕儿很是纤细。
有若落着霜雪。
张一喆几度移不开眼,匆匆点头:“好。”
晃晃悠悠的地铁里,张一喆不好意思坐她旁边,选择站着。
如此终于找到话题。
“黎雾,其实我和薄屿打了个赌。”
黎雾正在打开她和薄屿的聊天框:“嗯,什么?”
“……就是,上周咱们和建大的球赛上,”张一喆说,“我说,如果我能进五个3分,他就帮我追你。”
地铁上灯光明晃晃的。
黎雾的眼睫微微眨了一眨,有点被灼到似的。
她稍提起嘴角,微笑:“那你们谁赌赢了。”
张一喆:“我啊。”
“……”
不过,张一喆没半分的胜利感,难免感到了揪心。
他也不知该不该和黎雾说这件事。
“我们大学四年了关系都很好,就是,我观察过啊,薄屿总是用热敷贴还是药贴什么的,敷他右手嘛,之前我们一起打游戏,哦对,就是我那个shooter的号,他跟你玩了一阵,我们看到了还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腱鞘炎。”
这阵子,这件事折磨张一喆不轻。
“……其实那天下球场,薄屿那只手就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就后悔和他赌了。”
“我也猜过,他的这手是不是可能受过伤什么的?哦对了,你知道他的作业都是我和曾杰,或者他花钱找人代写的嘛。”
“所以,那天我猜……应该是真的有伤吧?别人总说,他喜欢左手运球、灌篮是耍帅,那天他虽然什么也不说,我觉得他真挺难受的,”张一喆打心底里愧疚,“总之我事后越想越不对……他这一周都没在学校,我们谁联系他也不接电话,怪吓人的。”
黎雾突然想到了。
为什么那些人会说他是“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