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不在吗——我刚才明明看见梁挽蜚也来这边喔——”远远传来霍语游的声音。
汪宁笛一惊,哪管前一秒还在跟梁挽蜚呛声,快速握紧梁挽蜚的手,拉着梁挽蜚跟逃难似的一路奔进灌木丛尽头存放木料的小屋。
为防霍语游,汪宁笛毅然从内锁上小屋的门。
梁挽蜚挣她的手,汪宁笛赶紧把食指竖起比了个“嘘”的手势,口型:霍语游!
霍语游真不是省油的灯。
只晚汪宁笛她们几分钟的时间,来到门外,扒拉门锁,在外面同另一个人讲:“这里是做什麽的?”
汪宁笛吓得大气不敢喘,一手牢牢握紧梁挽蜚的手,一手死死摁紧木门。
周羡盈声音响起:“这里面是存木料的,很小又很乱,只有一个小小的排气窗,她们不可能在里面啦。”
霍语游:“是麽?区黎你觉得呢?”
区黎:“应该不在。”
“哦。”霍语游似乎不甘心,又拍了两下门,“好吧,去别处找找,诶,不然区黎你给梁挽蜚拨个电话?”
“她没带手机。”
“她还能不带手机?”霍语游纳闷,又问,“阿盈,你给汪宁笛打电话试试?”
“哦行。”
电话?
汪宁笛慌忙摁紧背带裤口袋。
嗡嗡嗡的震动声极轻微地响在汪宁笛掌心之下。
“没人接。”过会儿,外面周羡盈遗憾说。
梁挽蜚的手碰上门锁,汪宁笛愣了下,着急抓住梁挽蜚的手腕,只见刚才还神伤不已的梁挽蜚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口型对汪宁笛说:求我啊。
霍语游仿佛与梁挽蜚心有灵犀,同时在外又叩了两下门:“汪宁笛?汪宁笛?你在里面吗?”
小屋的内锁是最原始的推移式门栓,眼前梁挽蜚的手指已经擡起了门栓的一角,只要梁挽蜚手用劲,把门栓往後一拉,这门就等于没有了。
小屋里的状况也正如周羡盈所讲,堆满木材和工具,无处下脚,汪宁笛与梁挽蜚紧紧相依的门边,就是屋内的所有空隙。
门外人还在闲谈,好像把耳朵都贴在了门上:“嘶,你们也凑近门上听听,我总听见里面有动静。”
梁挽蜚的眼睛冷静同汪宁笛对视,无情薄唇勾起浅笑,那手竟真的不管不顾,把门栓往後拉开一小截。
在前院遭了那麽大的冷遇,再不高兴,直接低头认输也不是如今梁挽蜚的性格。
好好好!——汪宁笛口型快速讲,双手投降。
汪宁笛不出声,一字一字做口型:求!你!别!开!门!
说完,双手交叉,坚定地比划了一个叉。
梁挽蜚很满意,放下手,但门栓非常清晰地砸回木门上,发出“嗒”一声脆响。
“……”
汪宁笛无语,闭紧双眼。
这下就连鹿山的鸟都能听见这屋内的响动了。
没曾想,霍语游突然放弃:“哎,算了,不管她俩,我们回去饮茶吧。”
居然走了?真的假的?
汪宁笛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板上,皱眉,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呼——
汪宁笛站直,看梁挽蜚,心有馀悸地压低声音:“你真不怕霍语游发现?”
梁挽蜚:“你怕?”
“我是不想在这种奇怪的地方被她们发现我们的关系。”
梁挽蜚笑笑,问:“我们有什麽关系?”
“……契约关系也是关系。”
“汪宁笛,你知道那只是一张纸,其实你不满意我们可以现在就终止……唔……”
汪宁笛捂住梁挽蜚的唇,凑近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认真且冷淡:“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需要那张纸,你需要,我也需要。”
汪宁笛的手冰凉,夹杂木头的味道。
两双眼睛距离很近,汪宁笛几乎想要放下手,吻上梁挽蜚的唇。
可是,汪宁笛不想破坏合约规则,她垂下胳膊,努力让自己往後退一步。
梁挽蜚向前一步,抵住汪宁笛的脚,右手拉开门栓,让阳光斜照在两人身上。
梁挽蜚瞳孔是琥珀色,目光恢复平静:“没问题,汪宁笛,谢谢你今天教我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