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蜚轻声:“怎麽,刚才在里面敢,到这里就不敢了。汪宁笛,别让我对你失望。”
坐沙发上的人不断用言语“威逼利诱”,同时,为表诚意似的,主动俯低上身,鼻尖几乎要与汪宁笛的鼻尖相碰,“我都这样靠近你了,也不敢亲一下?”
“……”半秒静默。
然後,梁挽蜚顺利听见汪宁笛的一次深呼吸,紧接着,撑在她膝盖上的手开始用力。
哈。又成功了。
在汪宁笛支起肩膀,要碰到她嘴唇的瞬间,梁挽蜚上身迅速擡离,後倚回沙发。
汪宁笛再一次扑空。
梁挽蜚连续作恶却屡屡得逞,把人戏弄到面红耳赤。
她看见汪宁笛闭眼倒吸一口冷气,彻底没忍住,撑住沙发,广东话夹杂笑声:“哈哈!汪宁笛!憨居居!”
汪宁笛羞得真气恼了,一骨碌站直,双手握拳垂在腿两侧,火气冲天地怒瞪:“梁挽蜚?老这样玩我你有意思吗?你无不无聊啊?”
梁挽蜚收住大笑,摊手,好无辜:“我没做什麽。”停了停,又感叹,“机会都是转瞬即逝,你捉不住,我也好替你遗憾。”
“少来!”汪宁笛气得当即驳斥,“什麽机会?你就是故意逗我!”
“没错,我是故意。”梁挽蜚笑容散去,“那也得有人总上当才行。”
汪宁笛别开脸,不爽地滚了滚腮帮,胸口起起伏伏,冷静下来,才认栽:“行!算我笨!下次再也不上你的当了!”
“想教我雕个什麽。”梁挽蜚话锋又转,“你说。”
嗯?汪宁笛的郁闷也转瞬即逝,她坐下,手拉住梁挽蜚:“看你喜欢什麽?”
梁挽蜚没再跟她置气,任由她拉着,眼睛看向别处,想了会儿:“那就雕一只小狗吧。”
汪宁笛完全没多想:“小狗好,小狗简单。”
行动派,说完立刻起身,找出块正方体的椴木。铅笔大致对了下尺寸,转头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梁挽蜚:“你过来这里,我给你讲讲。”
忘记控制导致挺冷的声音,显得挺命令的一句话。
汪宁笛赶紧咳了下:“哦,我的意思是说——”
梁挽蜚好脾气,没等她补充解释,起身走过来,停她身边。二人身高相差无几,汪宁笛举在身前的木块,也等同于举到梁挽蜚的眼皮子底下。
“以前同我吵架,也没见你说话会这样——”梁挽蜚扫她一眼,目光落去她手中的木块上,“客客气气。”
汪宁笛空馀的手,摸了摸鼻尖,特别诚实:“我这不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嘛。”
“这要怎麽做?”梁挽蜚不与她掰扯。
汪宁笛一手拿木块,一手擡起铅笔,落笔前,又停住,看向梁挽蜚问:“什麽狗都行吗?”
“你看着办。”
“我看着办?”笔尖落下,细灰线先在木块一面描出狗狗胖圆的侧身,她画得特别流畅,嘴上止不住念叨,“本来呢,你随便试试,球刀会更省力,我又怕那机器速度太快,你一不注意伤到自己。这样手工削木边,会费力一点,但放慢动作,一点一点试,能相对安全——”
汪宁笛说起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就很平了,嘴巴虽然在讲话,嘴角却没有半点笑意,眼睛也因为在专心描形状,冷得很。
梁挽蜚心中那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
她忍住,没出声。
汪宁笛在正方体的几面都描好图形,转着木块检查完,转眼,笑眯眯递给梁挽蜚:“给,你看看这样行吗?”
“汪宁笛。”梁挽蜚没接木块,平声开口,“虽然我总说我认为我们的关系不会长久,但如果哪一日,你真的先变了,对我冷淡,我想我依旧会很受伤。”
“啊?”汪宁笛急忙放下木块,双手都把梁挽蜚拉住,全身心注视梁挽蜚的眼睛,恳切道,“我丶我真的不会变,唉,我知道我这样空口保证没有用,可是,好好的你怎麽突然这样讲,是我怎麽——你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这次你回来,我们的相处和以往都不一样,我清楚我的生活已经被你改变太多了。”梁挽蜚没理她的询问,只单方面陈述,“所以到那时候,我应该再也做不到无所谓,我会非常恨你。”
不给汪宁笛接话的机会,梁挽蜚又说,“我肯定我无法再次心平气和地放你走,这一个星期,到周末为止吧,你还有机会离开。”
汪宁笛被说得好懵:“我为什麽要离开?”
梁挽蜚闭上双唇,平缓地叹口气,转头想拿起桌上的木块。
汪宁笛很快地拽住她的手,紧紧皱眉:“梁挽蜚你又怎麽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你告诉我不行吗?”
梁挽蜚看回她的眼睛,刚才那瞬间裂开的情绪又好好合住了,换成一脸风平浪静:“与你无关,我有感而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
“有感而发。”汪宁笛叹息,垂眸,淡淡的语气,“梁挽蜚,你现在也变得好爱骗人。”
梁挽蜚冷笑一声:“我骗你什麽了。”
汪宁笛耸耸肩:“我哪知道,你都说了,一切都只是你的有感而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