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牧逸淡淡应了一声,他擡头看向楼上一侧敞开的房门,“乐嘉帝姬可是在楼上?”
柳如弃瞧着似小羊一般的太子,应是奔着帝姬来的,但不能让他打搅了督公和帝姬,“是的,帝姬在督公的厢房,属下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牧逸踩在楼梯上的脚又缩了回来,无奈只能提着灯笼转身离去。
温千楼坐在榻旁,擡手将她鬓角的碎发理到耳後,细细打量着她的容貌,瘦得像个猴儿。
方才策马将她抱在怀中,他都觉得硌得慌。
他先前收到消息,只知晓阮拓登基为帝後,便将阮玲珑囚禁在了福满宫中,连给她医治的御医都换了人。
两国山高路远,知晓她的消息时,已过了一个多月。
阮玲珑在昏迷中还在不停的挣扎着,口中低语呢喃,温千楼俯下身侧耳倾听,皆是“温千楼我恨你”丶“温千楼我要杀了你”的话语。
温千楼凤眸微眯,眼中的亮光渐渐黯淡。
原来……她竟是这般想我的。
温千楼坐起身来,鬼使神差得伸出手锁向她纤细白腻的脖子,缓缓收紧,瞧着眼前面色渐渐憋红的人,低语道:“阮玲珑,孤对你是掏心掏肺的喜欢,你竟这般待孤……”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如弃拽着大夫的手腕,带着人焦急往楼上走,“快些!督公可等不得,帝姬等着救命呢!”
“是是是。”身着灰白长袍的大夫,呼哧带喘的走入厢房,他瞧见在一旁竹椅上歪身斜坐,身着飞鱼服的人,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
他正要跪下,“草民……”
温千楼一只手撑着下巴,不耐烦道:“速速救人!孤不喜欢听废话。”
“是是是。”
大夫诊脉时眉头紧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如何?是生是死?”
温千楼只是淡淡扫了那大夫一眼,他如坐针毯,小心谨慎回道:“帝姬并无性命之忧,只是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脉象虚弱无力,肺腑受损,应是先前病的厉害,又拖了许久,身体才亏损严重。”
“嗯。”温千楼淡淡应了一声,他只知晓阮玲珑是在行了刺杀自己之事後,才忽然病倒的,说来也是活该。
那大夫匆忙将脉枕收入了药箱,
温千楼出声冷不丁将他吓了一跳,“不用再开药方?”
“回督公,帝姬有在吃药,按时服用便可无性命之忧。”
柳如弃将人送走,温千楼起身摸了摸她的袖子还有腰间的玉带,确实有一个小瓷瓶,只是里面的药丸子不多了。
阮玲珑感觉嗓子有些疼,睁开眼时正瞧见温千楼坐在榻旁,手中还拿着自己的瓷瓶,起身便要夺回,他擡手将其举高。
阮玲珑也不再是好言好语,恼怒道:“温千楼,把药还给本帝姬。”
“呵!还你?”他反手便将瓷瓶塞进自己的怀中,“你若有本事,便自己来拿。”
阮玲珑忽然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痛苦万分的模样,温千楼扶着摇摇欲坠的人,忙声道:“你怎麽了?柳如弃快寻大夫!”
阮玲珑狡黠一笑,伸手向他胸襟掏去,待温千楼反应过来时,她已将药瓶取回,“温千楼,也莫怪本帝姬动手,这可是你先动手搜走的。”
温千楼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他关心则乱,心中始终放不下她。
方才他瞧过,那里面的药也没有几颗了,若她寻大夫,势必要经过自己的同意,“无碍,届时你会来求孤的!”
阮玲珑冷哼了一声下了榻,头也不回的去寻自己的厢房。
下楼时,牧逸正好在前堂的椅子上坐着。
阮玲珑走到牧逸的面前,欠了欠身,轻声道:“太子殿下,这麽晚了,您怎麽还不就寝?”
她浑然不知,自己的头发凌乱,连带着发钗都歪了。
“你唤我牧逸即可,太子殿下听着太过生疏了,方才我瞧见柳侍卫请大夫,见你无碍我也安心了。”
阮玲珑颔首一笑,“多谢太……牧逸挂心,你唤我玲珑即可,不过是小病,并无大碍。”
“玲珑。”牧逸浅浅一笑,擡手将她头上的发钗取下,轻声道:“低头。”他又将发钗插入阮玲珑的发髻上。
二人站在一处相视而笑,郎才女貌,瞧着极为般配。
温千楼攥紧扶着栏杆的手,面色阴沉可怖,尔後转身回了自己的厢房,将门重重关上。
她这薄情寡义女子,就这麽急不可待要转身投入别的男子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