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珑不情愿得睁开了眼,缓缓坐起身,转过身便靠在了西落尔的怀中,娇嗔道:“可我不想去了。”
“听话。”西落尔擡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话语间满是宠溺,“待你夺魁,我还有奖励。”他从袖中取出一条墨蓝色的吊坠,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阮玲珑这才起身去照镜子,很是欢喜,伸出双臂抱住了西落尔,欢喜道:“好,便是为你,我也定夺下京都第一花魁名号。”
西落尔的视线落在了阮玲珑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她这种女子在西漠,都是不可多得美人,不觉间生出了其他心思,擡手勾起她的嘴巴,缓缓低下了头。
阮玲珑也满是期待合上了眼,脸颊也开始发烫,但心中十分别扭,总感觉自己与西落尔之间,差了些什麽。
“禀告大人,织裳纺的十三娘来了。”
阮玲珑从侍卫粗犷的声音中率先清醒,手抵在西落尔的胸口,当即後退了一步。
西落尔顿时兴致全无,不耐烦道:“回绝了吧!落姑娘的舞衣已备好,不再需要织裳纺的了。”
“是。”
时兰还捧着舞衣在堂内等着,侍卫的回绝若一盆冷水直接浇得她浑身冰凉,她匆忙走出清欢阁,发掘自己昨日在雪下埋藏的解药,帝姬还未寻去,直奔温府。
柳如弃正在屋外清洗着药碗,热水泼洒在地上顿时凝结成冰,见时兰毛毛躁躁跑来,轻声道:“嘘,你动静轻些,督公刚用完药睡下。”
“这可如何是好?”时兰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到底怎麽了?”
时兰将来龙去脉说清,一句“帝姬恐有危险”,二人身後的门开了半扇。
温千楼衣着单薄披着披风,微微佝偻着身子站在了他们身後,冷风吹拂,身後的几缕青丝飞扬,本就面色苍白,现下整个人更像是病入膏肓,半死不活的,唯有那双眸子,还带着些亮光。
温千楼眉头微皱,急切问道:“你说她怎麽了?”
“帝姬她……督公……属下方才去清欢阁未曾见到帝姬,还从阁楼中下人口中听说,西落尔他昨日留宿在了帝姬的房中。”
温千楼闻言如遭雷劈,一股刺骨寒意从头爬到脚,双眸猩红,半晌喷出一口血来,星星点点,溅得到处都是。
柳如弃拖着他的手臂,将摇摇欲坠的人扶稳,“时兰,你去叫须清来。”
温千楼缓缓喘着气,肺腑间似针扎一般,“不必了,孤一会儿便好。”
他擡手擦去嘴角的血痕,血染红了薄唇上,凭添几分妖艳,眸中透出一股狠意,冷声道:“西落尔此人必须死,计划提前,让京都的探子还有埋伏的杀手都召回。”
时兰神色担忧,但语气坚定无比,“属下这就去办。”
温千楼支开身边给的人,独自一人站在檐下望向漫天的鹅毛飞雪,却忽然落下泪来,温热的泪从眼角滑落,逐渐变得冰冷滚入衣领中。
明明想护好她的,为何偏信她能一人应付得来。
须清站在远处轻咳了一声,温千楼回过神来,转过身擦去泪痕,若无其事一般,“孤没唤你来。”
须清走向回廊,靠近看清他身上暗红色的血点,不由得温千楼拒绝,拉起他的手腕便诊脉,须清也要气得肺炸了,哪管他是督公,“我先前与督公说过什麽,你本就体虚不宜大喜大悲,就这样还非要为帝姬试毒,是药三分毒,你难道不知晓自己吃了多少配方的解药,才为帝姬试最快最安全的解药,那你自己呢?”
温千楼听他训诫,若无其事,满不在乎道:“这不是还有须神医。”
“督公,我是人不是神……”须清气得甩袖,朝厢房走去,一边琢磨一边提笔写下药方。
温千楼细细回想自己与阮玲珑的点滴,她从头到尾对自己都是真情实意,从不遮掩,就连对自己的厌弃,也是显露于色,从不藏着掖着,倒是自己,处处算计着她。
不过是以身试毒,区区一件小事,怎敌自己对她的千万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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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阁内洒扫的仆人,近日倒是过得如鱼得水,都沾了落烟姑娘的光,过得稍微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