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山将信收好,躺回摇椅上,半张着眼睛看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没有生炭火,但他如今身体已不再如从前那般畏寒,而且他现在身上还躺着个毛茸茸的“暖炉”。
白露慢悠悠地醒来,打了个哈欠,然後伸伸懒腰,爪子搭在慕青山胸前踩奶。
慕青山难得有这般待遇,正眯着眼睛享受,忽然身上一轻,就听到白露骂骂咧咧的“喵呜”声。
他睁开眼,果然又是惊蛰进来把猫从他身上拎走了。
“这麽冷的天,你连个暖手的都不给我留?”慕青山有被气到。
他从前可一直是被炭火暖炉伺候着的。
“你要毛茸茸,我可以让你摸。”惊蛰俯身凑到了他面前。
“你已经失宠了。”慕青山有些嫌弃地侧过脸。
自从回来之後,惊蛰几次变成毛茸茸大狗,都是为了装可怜爬他的床。
“你说过要对我负责。”惊蛰的气息擦着他的耳廓,轻轻吹了下,“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慕青山耳朵连同脖子立刻就红透了。
他绷紧着下颌,又气又恼。惊蛰自从跃了龙门,当真就跟变了一条龙似的,不仅心机无赖,还会撒娇卖乖了!
“不说话,便是心虚了。”惊蛰低低说道。
慕青山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肩头和膝弯被轻轻一托,人已经被惊蛰抱了起来。
他大惊失色:“大白天的你又要胡闹什麽?”
惊蛰将他的头按在怀中,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替你吞噬浊气。”
滚烫的鼻息和缱绻暧昧的语气,像电流般滚过全身,让慕青山脊背到脚尖都僵了僵。
他又是气恼又是羞愤:这小子现在三天两头借着替他除去浊气的名义,在他的识海中化出原型,追着那倒霉的浊气翻江倒海地闹腾,将他的识海搅得不得安宁。
绝对是故意的!
“我想,看你开花。”惊蛰温热的唇在他耳边蹭了蹭。
“什……什麽开花……”慕青山这下整张脸都红地快要化了。
每次惊蛰搅动他的识海,都会引得他气血翻腾,然後灵树上便有无数花瓣纷纷落下,又会在咋刹那间开出新的花来。
“你说过的,你只开花给我一人看……”
惊蛰吻了他的耳垂,抱着浑身滚烫又僵硬的人,往房间走去。
*
翌日清晨。
轻纱床帐下,慕青山白皙是面色上仍带着薄红,但呼吸平稳绵长,睡得有些沉。
惊蛰替他拉了拉被子,盖住背後若隐若现的花枝。
慕青山从前没有情感,不懂情爱,花开花落于他只是自然更替,但如今有了正常的七情六欲,识海中的灵树每次开花,便都是他的情动。
而他身上,也会开出一背繁花。
惊蛰看着他的睡颜,温柔的眼神中带着愉悦的笑意。
这是他喜欢了三生三世的人。
经历过一次次苦难绝望,无数生死别离,可是每一次,再见到他,他仍旧是初见时那般美好的模样。
永远赤忱,永远温柔。
他低头,深情而虔诚地吻了他的唇。
慕青山眼睫动了动,睁开的眼中迷蒙着雾气。他一双桃花眼盛着雾蓝色,如冰雪消融下的春水。
“天冷,再睡会吧。”惊蛰拨了拨他鬓边的发丝。
“你要出去?”慕青山察觉到他要起身的动作。
“我说过,要赚钱养你。”
“哦,那你赚够钱了吗?”他的嗓音微哑,半阖着眼睛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慕公子贵得很。”
“我现在,有两个山头了。”惊蛰正色道,“日月山和天地山。”
“我又不是山大王,要山头做什麽?”慕青山笑出声。